浣若君 作品
第 27 章 第二十七刀
賀樸鑄愣了一下:“一個家長會而已,劉伯就可以吧。”
劉管家當然可以,但他可管不了抑鬱少爺在學校裡受人排擠。
她挑眉:“我已經決定了的事就不討論了,繼續講流程。”
賀大少既殘又瞎,全賴妻子照料,不敢違逆她,只好繼續講拍賣流程。
講完,他還得跟妻子交個底:“咱們有19億的現金,金池充沛,30億以內,季霆軒怎麼出價你就怎麼跟,而且一定要又快又疾的壓他,他膽小,嚇一嚇就會收手的。”
季霆軒,季氏集團的大少爺,在去年被張華強綁過,在商場上,據說他的才幹跟賀樸廷不分伯仲,而且膽子更大,性格也更張揚。
現在,他們倆是房產屆最強有力的對手。
蘇琳琅有點驚訝的是:“一塊地皮竟然要30億?”
賀樸廷苦笑:“港府地理優渥,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我的預期是四十億封頂,因為據我所知,季氏拿地的錢是從華爾街拆借的,也就是英方財團背景,紅山半島,季氏即使拿去也守不住的,所以我們必須要拿到它。”
蘇琳琅大概懂了:“法律上,港府的地皮只有本地公司才能競拍,但英方財團會在港府地產公司拍到手後,以債務質押的方式將它收走,繼而牢牢掌握。”
“阿妹好聰明,連這都懂。”賀樸廷感慨。
旋即又痛的差點跳起,因為液體輸完了,蘇琳琅正在拔針。
她的手暴力無比,但聲音又無比的溫柔,大眼睛眨巴,一臉無辜:“樸廷哥哥,沒有傷到你吧?”
賀樸廷麻藥不耐受,疼痛神經也格外敏感,當然痛,簡直要痛死了。
但他強顏歡笑,又說:“如今的港府,法律明著向港,實則向著英方財團,我們賀氏是堅定站大陸的,因為大陸和港就好比母親和孩子,是一家人。不過阿妹,賺錢很辛苦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賺得到,而你們大陸在五十六年代搞過大鍋飯,事實證明它是行不通的,對不對?”
咦,賀大少不但喊疼,還訴起了苦,說賺錢的辛苦?
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
港府遍地金錢,人們日以繼夜的,用各種手段賺著,但大家只是短暫擁有,最終,它們都會流向大洋彼岸的日不落帝國,那些老錢們的銀袋子裡去。
而在法律嚴重歪屁股的情況下要賺錢,還要守緊錢袋
,確實很不容易。
但賀樸廷可不傻,而且在賺錢方面很精明的。
他刻意提及大陸與港的關係,還說起大鍋飯來,他什麼意思?
這怕不是什麼弦外之間吧?
果然,蘇琳琅抬頭,正好看到賀大少裹著白紗的額頭下,那雙好看,但無用的眼睛正在眨巴,唇角噙著微笑,一看就是意有所指
她誠言:“政策我不懂,但我知道,想要在目前這種環境下賺錢,確實不容易。”
賀樸廷笑著說:“不論捐款還是投資,能給予大陸的我都會給予,但賀氏要怎麼賺錢,要怎麼發展,要我說了算,阿妹懂我意思了吧?”
蘇琳琅略微思考,可算恍然大悟他為什麼要叫苦,也終於明白,這位大少爺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了。
他向來是下午換藥的時候由男護工擦身,再裹紗布。
此時膝蓋上包著雪白的,乾乾淨淨的紗布。
從辦公桌上拿過筆,她在白紗上寫了一行大字:堅決實施,一國兩治!
然後也沒回答他的問話,不等他反抗,連扶帶肘,就給壓到床上了。
說來港人也挺可憐的,一邊要防止被英人坑,而在迴歸後大陸會怎麼待他們,他們也不知道。
97未到,人心恍恍,再加上蘇琳琅在農場很少說話,但到了港府,粵語,英語流利切換,棍棒刀槍樣樣精通,那麼狠的殺手,她一個人幹翻。
賀致寰山窮水盡,而且信任她爸爸的為人,所以會堅定的信任她,把一切都託付給她。
但賀樸廷不一樣,他又沒被她爸救過,在大陸也就呆了半個月,他憐憫窮人,也盡力的在幫助他們,也認為大陸有著勃勃的商機,可當她突然變的強悍,精幹,他難免會懷疑她是不是大陸軍方派來的間諜,是潛伏在他家,來摸清他家的家底,然後來個清算,再上繳充公,搞共產.主義的。
所以他雖然堅定的站大陸,但也在擔心迴歸後賀氏的前途,他擔心賀氏會被她上交充公,國有化,變成一個國企。
這種事多說無益,只能等到1997。
而關於迴歸後的政策,一國兩治,是早在82年就提出來了的。
現在的港人會懷疑,會擔心,是難免的。
但等到迴歸,他們自然而然的就信任大陸,信任國家了。
把賀大少肘上床,蘇琳琅就脫衣服,要去洗澡了。
“阿妹?”賀樸廷喚她。
蘇琳琅向來不扭捏,為了制服綁匪,她是可以脫光衣服往外衝的,在個盲人面前當然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她邊脫衣服邊問:“怎麼啦?”
賀大少膝傷嚴重,稍一挪動就痛,此時彎膝屈躺著,邊咳邊說:“樸鑄已經14了,同學也不是小孩子,見了他們,不要當成孩子看待,要小心點,他們會欺負你的。”
卻原來他是在擔心她去開家長會的事。
“我會的。”蘇琳琅說著,鬆了內衣釦子,轉身進了浴室。
她個
子並不格外高,但一雙長腿簡單逆天,腰又細,渾身沒有一絲贅肉,精緻而緊繃,尤其背影,簡直無敵。
賀大少回過頭,面色潮紅的跟個小媳婦似的,聽著水聲,緩緩屈膝。
好吧,繼[打倒賀樸廷資本主義]後,今天小阿妹又寫了個偌大的標語,[堅決實施,一國兩治!]。
不怪醫生說查不出任何問題,也不怪蘇琳琅總覺得他瞎的有點不正常。
其實賀樸廷一直都能看見,只是因為眼底淤血太嚴重,剛被救出來的時候眼睛時好時壞,就現在,偶爾有淤血滑過,阻礙視神經時他會短暫失明。
但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能看見的,而且他最早的記憶可以追溯到蘇琳琅一把掀開冰箱蓋板,順勢削掉一把從窗外伸進來的Ak的時候。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她一手軍刀一手Ak,在公雞遍地,母雞咯咯叫的匪窩裡,槍和刀同指,嚇的一幫匪徒跌瘸帶拐,往屋子裡躲的樣子。
那時他睜著眼睛,就像此刻一樣,在看她的背影。
一開始他不敢說自己能看到,是因為不論黎憲還是孫琳達,都有著極強的滲透能力,而他重傷在身,手無縛雞之力,瞎著才能保命。
但現在,就像許天璽說的,賀樸廷也很怕小阿妹的。
在大陸要表彰一個人,據說最高的讚美就是:優秀的共.產主.義戰士。
無疑,小阿妹是配得上那句表彰的。
但她又是那麼的強悍,能幹,就叫賀樸廷即使‘失明’,也沒有太大關係了。
站迴歸,站大陸,賀樸廷當然不會後悔,他也知道隨著他們亮明態度,會在這片土地上受到多大的困難和阻力。
畢竟這片土地上的人們被奴役了百年,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現在的賀樸廷還站不起來,是個廢人,就暫且‘瞎’著吧。
這於賀氏目前的處境不但沒有壞處,反而,據他觀察,有更大的益處,所以他瞎著,反而比恢復了視力更好。
但低頭看膝蓋,賀樸廷也很痛苦的。
他的肌肉都快瘦沒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呀?
……
轉眼就到家長會這天了。
劉波送賀樸廷去了競標現場,蘇琳琅也不必保鏢,開了輛貝勒,直奔學校。
家長會是上午十點,但學生們八點就會到,所以賀樸鑄現在就在學校。
校門口豪車雲集,雖然也有一些是下人來,但大多數來的還是孩子的父母。
蘇琳琅剛下車,就看到個熟人。
正是當初在她婚禮上說那句,賀氏的門風也不過如此的顧太太。
她家小兒子跟賀樸鑄同校,同級,但不同班。
最近孫琳達母女是報社的衣食父母,天天有新聞登版,這位顧太太曾經跟她交好,也很丟面子,她遠看著一個女人旗袍款款,身姿非常,忍不住多看了幾l眼。
等看清那位旗袍美人是賀家長嫂,以包遮面,飛速
的溜了。
蘇琳琅按賀樸鑄說的上教學樓,但剛到樓梯口,一把被人抓住:“取消!”
見是賀樸鑄,她問:“取消什麼?”
賀樸鑄乍一看,先來一句:“阿嫂你好好看啊!”
她穿的是件月藍色,純色的旗袍,來學校嘛,這個顏色有書香氣質。
當然,衩開的特別高。
兩條修長而筆直的美腿在精美華貴的面料下若隱若現。
賀樸鑄一看,臉都紅了,也更著急了,手舞足蹈:“阿嫂不可以上講臺的,也不可以叉腿的,神龍擺尾要取消!”
是呢。他說過,要讓她上講臺展示穿著旗袍神龍擺尾。
蘇琳琅當然不可能站到講臺上去耍花招,而且她穿了安全褲的,很安全。
她只是有點奇怪:“出什麼事了?”
就在這時,樓梯拐角處有個高高瘦瘦的男孩說:“小piaozhu好沒勁哦!”
另一個說:“季少,如果你哥瞎了你也會兜踎的,他哥瞎了,他們賀氏站大陸,馬上就會完蛋的,看看甘蔗妹的裙底,無所謂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