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第 61 章 Chapter 61





費清嶼陷入半晌靜默,而後伸出手,輕柔將妹妹擁入懷中,安撫道:“你在東京這邊太久,應該是想家了。這樣,等忙完這一陣,月底我就帶你回國,我們回去休個長假,去祭拜爸媽。”




“嗯。”費蘭因朝哥哥點頭,接著,她像是又想起什麼,笑著揶揄說,“順便也能見見咱們大哥剛過門的新娘子。”




費清嶼聞聲,倒是副興趣缺缺的模樣,不甚在意道:“一個小明星,有什麼專門值得見的。”




“二哥,你是不知道大哥有多在意那位新嫂子。”費蘭因眼眸晶亮,“光是衝這一點,這姑娘我們都怎麼都得見一見。”




費清嶼牽唇角,回她,“反正回去了就肯定能見上。好了,這屋裡有獨立洗手間,有什麼需要,叫我或者叫綾子幫忙都可以。快休息吧蘭因,明天早上公司那邊還有兩個會要開。”




“嗯。”費蘭因笑意盈盈,“二哥晚安。”




費清嶼:“晚安。”




*




月色靡靡,樟樹巷14號公寓附近小街。




這一片不屬於鬧市區,凌晨光景,夜深人靜,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只偶爾會有三五個腳下虛浮的男人哼著小曲兒走過去。明顯都是剛在附近足浴城或者商務ktv之類的場所鬼混完,個個臉色酡紅渾身酒氣,醉得不分東南西北。




突地,一個正在跟同伴講葷段子的醉漢不知被什麼給絆了一跤,腳下踉蹌,跌跌撞撞就往前撲了過去,摔了個狗啃泥。




他疼得呲牙咧嘴倒吸涼氣,眼皮子吃力地往上撩,整個人愣住。




面前是純黑色的大牌運動鞋,往上連著一雙裹在同色系運動褲裡的腿,看著修勁有力,非常的結實。




喝醉的人,視物的世界是模糊的,醉漢使勁揉了揉眼睛,仰起脖子瞧得更高,這才看清,自己身前站著的是個很高的青年人,黑衣黑褲黑色鴨舌帽,帽簷下的面容,五官還算帥氣,但對方的眼神陰沉沉的,狠戾之中隱有殺氣,左眉處橫過一道陳年傷疤,歷經歲月也仍舊猙獰,不知是被什麼利器所傷。




一看就不是個良善之輩。




“……”這一瞅,醉漢酒都給驚醒了大半,戰戰兢兢趴地上,被這刀疤男的氣場震得愣是半天沒敢動。




刀疤男本來低著頭在看手機,忽然跟前橫倒個龐然大物,一身酒氣難聞得不行,便微蹙眉頭,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




醉漢就這樣仰著脖子瞧著這名高大青年,咕咚,嚥了口唾沫。




這時,刀疤男很隨意地扭了扭脖子,微躬身,沒什麼語氣地開口了。他居然還很好心,並且很有禮貌,問道:“兄弟,需要我扶你一把不?”




“……哦,不不,不用。”醉漢打心眼兒裡忌憚這人,哪裡還敢讓他扶,應了聲,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很快就跑了個沒影兒。




空氣裡殘留著醉漢身上的酒精味兒,不怎麼好聞,盧峻抬手嫌棄地扇了兩下,從褲兜裡摸出一盒華子,敲出一根放嘴裡,拿打火機點燃。




邊抽菸,邊挪著步子換了個地兒,掏出手機打電話。




連線接通,響了大概十來秒,被對面的人接起。




“老闆。”盧峻被煙




燻得眯了下眼睛(),語氣隨意?[((),聽著流裡流氣又慵懶,“人我都幫你盯了一週了,錢什麼時候到賬?”




對面人不知說了什麼,引得他冷笑。




“這個漂亮女明星身邊有一個助理,你知道那是個什麼人物嗎,獵鷹退下來的。中國空軍空降旅最他媽牛逼的特種部隊。”盧峻吐出一口菸圈,說,“要不是老子腦瓜機靈經驗豐富,早他媽讓那小子逮住了。我就吃這行飯的,這種高難度的活,我加點兒錢也是天經地義。您是上流社會的體面角兒,不差錢,三五十萬灑灑水,我一亡命之徒,半隻腳都落進棺材了,算半個死人。您跟個死人計較您一件衣服的錢,不嫌晦氣啊?”




對面沉默了會兒,回了話給了準信兒。




答案似乎令盧峻滿意。他扯扯嘴角挑起個笑,掐了煙,應了聲“成”,之後便將電話掛斷。




“東京的號,國際長途……”盧峻涼涼地低嗤,“不懂事的玩意兒,也不知道給你峻爺報個話費。”




*




整整一晚,公寓裡春光四溢,月光都不好意思溜入窺探。




費疑舟的十指沒離開過殷酥酥的纖腰,殷酥酥也就幾乎整夜沒閤眼。




男人對這檔事本就有癮,開葷之前處於探索期,嚐到了味道便一發不可收拾。初次時還知道溫柔憐惜,越到後頭越失控,把她翻來覆去,從頭到尾地給狠狠疼了個遍。




天快亮時,殷酥酥嗓子都已哭啞,幾乎是在他懷中昏倒過去。




這一覺,直接便睡到了下午一點半。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陽光照在臉上,殷酥酥皺了下眉,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醒了過來。




初嘗禁果便被壓榨了一整晚,她這會兒渾身像被重型卡車碾過,指頭縫都是痠軟的。想翻個身換個睡姿,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禁錮,完全動不了。




“……”殷酥酥怔了下,視線下移,這才注意到自己腰上橫著一隻男人的手臂,線條分明修長有力,將她霸佔在懷裡。




烏黑分明的眼眸眨了兩下,她心裡慌慌的,有些緊張有些無措,又有點詭異的小甜蜜,目光上抬,又看向手臂的主人。




費疑舟的臉距離她僅僅幾公分。他閉著眼,尚在沉睡,側躺的緣故,半張臉都陷在她霧霾藍色的小碎花枕頭裡,濃密漆黑的眼睫低垂著掩映,像兩把黑色的小扇子。




往下,是他高挺的鼻骨和薄潤的唇,還有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再往下,是一副白皙修長肌理分明的軀幹,胸肌很緊碩,微鼓的曲線在腰腹除斂出巧克力形狀的八塊腹肌,再延展開兩條格外流暢的人魚線。




看起來就,很悍也很野。




腦海中莫名回憶起昨晚的許多畫面,殷酥酥臉瞬間就紅了,不禁拉高被子遮住整張臉。




初識時,她只以為他清矜似玉高不可攀,如今,卻以“深切體驗”過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費家這位如玉的君子,衣服一脫,簡直彪悍狂野得像另一個人。




“……”沒敢讓回憶再蔓延,殷酥酥拍了




()拍臉(),捏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抬開(),準備下床去洗漱。




誰知,光禿的腳丫還沒沾到地點面,腰身便一緊,被一股大力勾回去。




費疑舟將試圖逃離的小嬌娃撈回來,眼也不睜地吻了下她的臉蛋,低啞嗓音裡醞著淡淡的鼻腔音,分外撩人,“去哪兒。”




“都下午了。”殷酥酥聲音也是啞的,窘迫地回他,“我餓了,起來洗漱吃東西。”




聞言,費疑舟終於掀起眼皮看她,淺色的眼瞳比往日要黯許多,瞬也不移。




對視幾秒,殷酥酥不解道:“為什麼這樣看我?”




“得到了你最珍貴的禮物,在思考要怎麼給你還禮。”費疑舟莞爾,說完便傾身在她左頰落下一個吻,“起來吧。”




殷酥酥臉熱得厲害,腿也軟得厲害,裹著被子下了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使不上力。




費疑舟曲臂支撐太陽穴,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瞧她,見她姿勢彆扭,便好心地問:“要不要我抱你過去?”




“……不用了,謝謝。”殷酥酥囧到無地自容,甚至連打開衣櫃找睡衣都嫌臊,隨手撿起他的白襯衣套身上,之後便飛快逃進洗手間,啪,門關緊。




費疑舟眼底漫著淺淺的笑意,躺了會兒,也起了床。褲裝穿好後環視一圈,沒見到襯衣,這才想起被她穿了去。正要去洗手間拿回自己的衣服,忽聽敲門聲響起。




砰砰,砰砰。




費疑舟臉上沒什麼表情,赤著上身走出臥室,去玄關處開門。




洗手間這邊。




殷酥酥腦門上綁著條鹹魚髮箍,正往臉上塗洗面奶,聽見敲門聲,她下意識打開洗手間的門,探出腦袋,正好便瞧見她家金主老公光著膀子開了她公寓的門。




玄關這頭。




“……你好小夥子。”




門打開,樓道里站著一名五十來歲的中年阿姨,樣貌姣好衣著樸素,雙手大包小包,拎滿各種吃的用的。




看見開門是個打赤膊的青年,身形高大,身材修長精悍,氣質清凜矜貴,她明顯非常驚訝,愣住了,笑笑,好幾秒才遲疑又困惑地說,“我好像走錯了。請問殷酥酥是住這兒嗎?”




“是的。”費疑舟已經認出這位來訪者的身份,頷首,從容而溫雅地淺笑,“阿姨您好。”




阿姨的表情很迷茫,動了動唇正要說話,便聽見一道極其熟悉的女聲從青年身後傳來,悚然震驚道:“老媽?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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