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發


“鄒虎,縱容副官,兵士,奸.□□女,苛待百姓,鞭笞流民,按律例流放三千里,永不錄用。”




鄒虎跪下的時候腿都在發抖,能保下命來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屋內剩下了四個人,葛林生上奏:




“陛下,此刻北郊交由督衛軍統領恐怕不妥,直廷司一在監察百官,二在保護聖駕安全,實在不宜插手難民安置一事。”




督衛軍是宋離的人,他從北郊回來,自然不能將那些難民再交到巡城御史的手中,由宋離安置後續,自然就換成了他的人。




他看向這位老資格的閣老,內閣和直廷司的矛盾不是一日兩日,想來葛林生也不喜宋離。




北郊的事兒是宋離捅到他面前的,現在鄒虎被流放,難民安置落在了他的手中,難道這就是宋離的目的?接下來必然是巡城御史的補缺,宋離難道意在這個位置?




他確實不傾向於將難民安置交給直廷司的督衛軍,因為無論什麼原因,助長宦官勢力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閣老可有好的人選?”




就在葛林生遲疑的時候,巖月禮開口:




“陛下,安置流民看似是個簡單的活,但其實處處掣肘,若要如梁濤一般當差自是簡單。




但若是真的要賑濟災民,免不得和各個衙門口打交道,就說這糧食,五大倉壓著,這難民營便沒法子,這棉衣,炭火也需戶部從庫中撥發。




所以臣以為應當派一位身份尊貴些的總領事宜,行事也便攜些。”




李崇看向巖月禮的時候眼底帶上了兩分欣賞,不愧是在六部走過一遍的人,他這話說的委婉,其實意思再通俗沒有了。




這是變相在說,現在各個衙門都不願意往外掏銀子,上面的政令好,到了下面的衙門口事兒可沒那麼好辦。




若是賑災的主官官小了,恐怕只有四處碰壁的份了。




“巖閣老想來已經有人選了吧?”




巖月禮拱手回道:




“陛下,臣以為焰親王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崇的手微微一頓,焰親王嗎?寧咎的那封信他還記得,那時的焰親王閻雲舟便是他愛的人,如今的這位焰親王又是他的姑父,世代掌軍的一品親王確實身份足夠貴重。




想來若是隻要這位王爺有心賑災,哪個衙門也不敢造次,這麼多年焰王府一直守著北境,他願意相信這份赤城。




“好,就依巖閣老所言。”




說完他再次看向兩人:




“如今內閣只你二人,朝政紛雜,恐有疏忽,朕看先不必等京查了,你們回去商量一下,擬個入閣的人選給朕瞧瞧。”




葛林生和巖月禮互視一眼,齊齊稱是。




此事一了李崇沒有再提他們在摺子裡寫到的賑災糧款吃緊一事兒,而是直接擺手讓人告退了,巖月禮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退了下去。




李崇不是不關心這件事兒,而是在關心之前他必須清楚自己的家底,戶部的存銀,朝廷的開支,州府的稅收,五大倉的存糧,這些他需要親自查。




那個鐵公雞,或許是個很好的瞭解途徑。




此刻,宮外宋府的角門處,一個低調的深藍色轎子被抬了進去,轎子直到宋離居住的楓竹苑才落下,小廝撩起了轎簾,裡面的人這才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在宮中剛剛為宋離把過脈的顧亭。




管家宋才趕忙將人迎了進了院子,還未進屋,便能聽到裡面傳出的咳聲,顧亭快步進去。




屋內的地龍全開,一股熱氣鋪面,重重帷幔都被放了下來,顧亭解開了身上的大氅,待身上的寒氣散了散才掀開了帷幔進去。




宋離此刻已經換了寢衣,半靠在床頭上,手中捏著錦帕按著唇,咳得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