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竹 作品

39.第三十九章





周屹川把板栗遞給她,一同給她的,還有手裡的花。




姜邈這下是真愣了,怎麼還有花。




他說:“我媽讓我給你的。”




姜邈接過來,居然有點受寵若驚:“你幫我謝謝阿姨。”




他在她身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已經謝過了。”




姜邈低頭撥弄花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禮貌,她遲疑的問他:“我沒去,阿姨沒說什麼吧?”




周屹川搖頭:“沒有。”




姜邈開始怪他:“你自己去怎麼也不叫我一起。”




“嗯,下次和你一起。”




他沒有說不讓她一起去的原因。




姜邈盤腿坐在沙發上,開始一顆顆剝起板栗。




電視裡演到大著肚子的女主發現老公出軌,苦的撕心裂肺。




姜邈看的五味陳雜。一方面是覺得女主太慘,另一方面,飾演女主的是張漫漫。




平時虛情假意的女人,在劇中演起清純小白蓮,看的她有些出戏。




吃了幾顆板栗她就停下。明天有雜誌要拍,不能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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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司機開著那輛白色埃爾法來家裡接她。同行的還有經紀人,她拿著pAd和手機輪番操作。




姜邈看見她了,愣了一下。反手關上車門,問她:“你怎麼來了?”




經紀人困到直打哈欠:“怕你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給我惹出什麼亂子來,所以盯著你。”




姜邈無語:“我能出什麼亂子。”




經紀人說她但凡有點自知之明都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你給我惹的亂子還少了?”




吳坤背後的大佬身份不簡單,他這次為了重新復出也算是犧牲不小。經紀人提起他就嗤之以鼻,她雖然在這個圈子裡待了挺久,見過的齷齪伎倆也不少。




但還是不屑於這種上位方式。




姜邈沒心情談他,困得很,讓她到目的地了再叫自己,她先睡一會兒。




戴上眼罩,很快就睡著了。




今天是棚拍,在室內。聽說隔壁有采訪,姜邈沒太在意。拍了一上午,中午吃飯的時候,在三樓餐廳碰到賀政南。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還記得一些,包括她是怎麼把他弄哭的。




再次見面,免不了尷尬。




姜邈打算裝作沒看見,將這場會面糊弄過去。對方卻走過來,笑容溫和與她打招呼,彷彿那件事沒發生過。




姜邈點點頭:“中午好。”




招呼也打完了,她準備離開,賀政南叫住她:“你頭還疼嗎。”




他一直都記得,她喝酒之後頭會疼。




姜邈說還好:“謝謝關心。”




客氣,又明顯疏離的語氣。這讓賀政南感到一陣陣泛酸。




怎麼可能不心酸,當時所有人都在逼他從姜邈的身邊離開。




他那樣的出生和家庭,姜邈和他在一起,無疑是往火坑裡跳。




“我們家不是普通的小康之家,我們擁有的也不是一點錢。你這麼優秀,未來努努力,年薪或許能到百萬。可百萬對於我們來說不過一件衣服的價錢。是為了討個彩頭,不眨眼就能捐出去的小數目。”




“你以為你們之間跨不過去的是出生嗎?不,是階級,是不論你再努力,也擁有不了的東西。”




“那孩子與我家邈邈自幼一起長大,也是我們知根知底的友人之子。是我早就相中的未來女婿,也是邈邈丈夫的不二人選。如今也在你們學校就讀,全校第一的周屹川,你應當聽過這個名字。你要明白,你的競爭者不是和你同齡的全校第一,也不是同校同學,是世界百強企業的繼承人。”




原來是他。




聽完了姜邈母親的話,賀政南握緊座椅扶手。




的確是他再努力也追趕不上的人。哪怕拋卻家世背景,他也遠不及他。




他低下頭,有種無力感,是跨越不了的天塹。




那種無力感直到現在還一直存在。明明早就說服了自己放下,可再次見到,他發現自己仍舊沒辦法完全捨棄。




在意大利的那些年,他經常失眠,也經常做夢。




最常夢到的就是姜邈。




所以在二選一時,他選擇了回國,為了能再見到姜邈。




可他回來後發現,一切都變了,姜邈對他的態度變了。她好像,已經不再需要他。




姜邈走遠後,隨便找了張餐桌坐下。




賀政南看著她與別人攀談的背影,有種心臟都被撕扯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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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任主編離開前,需要與新主編交接。




幾乎是沒有懸念的一件事,不管是學歷還是履歷,都只能是賀政南。




某餐廳的包廂內,周屹川破天荒參加了這種媒體圈的飯局。




這樣的飯局通常不會聊工作,對方深諳心理學。明白麵對什麼人就該說什麼話。




周屹川絕非那種易交心之人。




茶過三巡,周屹川點了一支菸,沉香條燃燒時,中和了菸草的濃烈。




他連抽菸都顯得從容優雅,撣了撣菸灰,又將煙擱置在菸灰缸的凹槽中。




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敬他:“忘了恭喜秦副社長升職,如今該叫秦社長了。”




男人謙虛一笑:“上一任社長退休,我仗著資歷最深,撿了個便宜而已。”




周屹川也笑,只是過於淺淡了,浮於表面,不達眼底。




“聽說主編的位置還空著,我倒是有個合適的人選。”




聽了他的話,秦陽遲疑:“這......”




周屹川眉梢微挑:“秦社長這是已經有人選了?”




秦陽急忙改口;“還沒,我也正在為這事兒犯難。不知周總有什麼好的建議。”




他心中疑慮,周屹川並不需要在雜誌社有什麼人脈,更別提安排自己的人。




只要他一通電話,自己這個新任社長都能卑躬屈膝為他辦事。




所以,他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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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則緋聞的緣故,姜邈的公益大使身份又回到評估階段。前往徽山的旅途也一推再推。經紀人這些天為了儘快解決這件事一直忙前忙後,到處打點。




她甚至還去找了吳坤。他雖然沒能重新回到幕前工作,但近期靠著傍上的大佬做起投資的生意,已經當上資本方了。




他這人記仇,更別說當初因為姜邈徹底斷送了職業。這次頗有種熹貴妃回宮的架勢。




想著要狠狠報復回來。緋聞的確是他傳出去的,但他還不至於手眼通天到這個地步,連她的過往都能查到。




他有途徑,來自正逸內部人員的爆料,聽說故事裡的男主就是正逸的。




姜邈聽了他的話,眉頭皺緊,對方還在笑:“你們是不是早就搞上了?姜邈,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高中就和男人上床,難怪你這麼騷,下面估計早就......”




姜邈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直接一菸灰缸砸他頭上,給人砸開了瓢。




第二次。




第二次動手揍人,並且揍的還是同一個人。




經紀人老生常談,故技重施,這次是哭著給周屹川打的電話。




“周總,您這次一定要救救我們家邈邈啊。”




結束完那場飯局,周屹川坐車前往會議地點,中途接到姜邈經紀人的電話。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她這次又怎麼了?”




短暫沉默的幾秒,是對方在說話。周屹川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讓司機掉頭,去合陽警局。




姜邈在裡面做筆錄,還有剛做完傷情鑑定的吳坤。沒什麼大問題,縫了三針。




怎麼處罰還得看受害者同不同意私了,不同意的話就是拘留十五天。




姜邈全程都表現的很平靜,包括接受審訊和做筆錄。經紀人剛吃完速效救心丸,這會躺在一旁比吳坤還要脆弱。




姜邈動手時她就在旁邊,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想攔都攔不住。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