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鐵樹 作品

第104章 黃粱一夢

 “啊呀,且請莫要框趣小可,花宗主如何地位,若論功績普天下再難有出其右者。只孩時有幸遠處瞥得花宗主一面,此生便再難忘,目下幸能相見如何不拜?須不知萬劍宗替武林拂去多少禍患。”執意要拜。

 花萬劍也不推脫,只挺身端正滿滿受了這一拜,雙臂扶託朱丹臣起身,再回作揖禮,朱丹臣忙不迭又再作揖三次回花萬劍這一下。

 “好人師父,您之所言‘此卻不然’是指何處。”

 花萬劍把手撫在汪毓頭頂拂摸了一下,卻對朱丹臣道:“煩請書生劍帶路則個,喚作何所謂翁叟,目下何處。”

 “花宗主且隨我來。”朱丹臣於前側身領路。

 “朱賢弟,毓兒,萬劍宗近年雖呈疲相好歹也曾是武林第一劍宗,便散出耳目暗諜何止萬千,早有諜子來報,言說鬼手門卻近日未有動作,去此西處一片祥和更不見出征暗湧跡象,堂主護法何處得來,莫不是憑空穿梭身顯?只當出言安撫賺取何所謂做戲罷了,仍是積蓄時刻,不便為他出頭。”

 “花宗主,如此看來,何所謂是棄子便了,可卻為何生生棄掉此子,再是無用也不需甚急,只便以後總有擋箭之用。”

 “嗯,是便花某也在查此。”

 行不過數步,正堂階下一白髮老者跪拜於此,雙膝貼地手臂縛並於身後,只便腦門頂著磚地散去銀白一地長髮。

 “知道事發且受不住,竟曉得伏地賠罪了,待晚輩叫他起身,來花宗主身前領罰。”朱丹臣上前,用劍鞘推去何所謂身上:“起了,卻將罪狀一一陳述,再跪不遲。”不想吃這一推,何所謂側身一翻只往地上一攤,露出滿是血汙的面容,不辨了生氣當是歿了。

 朱丹臣仔細查過:“未尋得其他傷痕,實乃咬舌自盡。”

 “知道花某不輕饒他,嚇死便了,倒也輕巧,哼,便宜了他去。”花萬劍拂袖轉身只滿面怒容,早聞得遠處四旁細細簌簌不是消停之象,凝氣擴音只便叫道:“一旁是敵是友是親是故煩請露面,花萬劍不做心眼避讓,何所謂以勢枉私欺家霸業,生生害死多少無辜,實則天理難容人神共憤,新仇舊怨不叫我饒得他過,恨他自輕巧取死未能抵過,天道有公只來世再償,爾等可上前討要,但凡有道理人情大過花某這處,花某情願伏法以受縲紲,如若不然,順手再送幾隻野魂與去何所謂作伴。”

 實等良久,方得一紈絝樣貌怯懦懦抵著步子來前:

 “小可何亮,乃祖君脈下長子長孫,因家父曾討錯事被祖君生生笞歿,現方只我得話權,也便斗膽說敘一二。”

 “有何說得,仇欲報得?但說無妨,花某願意同你計較理論!”

 “再無計較之處,只便何府雙手奉上,但求高人留我們餘下老小性命,便離開此處也罷,只齎散些過路盤纏,能饒得我們過活便足了,哪還計較什麼仇怨,說叫慚愧,本也非如何親近家人。”倒頭便拜,騰騰身後擠來四五十人一同跪拜,莫不是些家眷側室。

 “大丈夫尋仇禍不及旁人,冤自有頭我只要何所謂一人,你們既無報仇之意花某本也無連坐之想,你們自去便是。只過路金銀,你們需自去備置,料你們也知,府上細軟皆為贓財,只便還之於民,一文帶走不得!”

 “謹遵高人意旨,小可這便領著家眷退府。”回身便去。

 花萬劍終是心軟,長嗟一氣道:“何所謂屍身徑抬去便是,是焚是葬,架抬棺槨或鋪靈重孝我也無干預處。”

 何亮等人頭也未回:“餘生我除卻何姓,與‘何所謂’者再無瓜葛,他之屍首只便暴屍荒野遭豺狼黑鴉撕啄,與我再不相干。”眾人遠去。

 “何所謂啊何所謂,便心思算計斂收巨財又有何用,到頭來妻離子散卻連收屍人都不得,徒遭後世棄惡,實則黃粱一夢。”

 花萬劍喃喃自說心中千愁萬緒不是平靜處,突見他一指探出,駭人氣勢驀地炸開,朱丹臣叫這莫名的氣勢所嚇連連撤步,汪毓不知何意只道又有強人來此只抽出子母劍來。只見勢爭皓月氣衝山河一道凌厲劍氣自花萬劍指尖噴出,若說先時汪毓那一發劍氣洪流如湍溪急流是逆流裹天的勁瀑,那麼目下花萬劍這一指劍氣,便是漫卷塵間排山倒海的巨浪宏嘯。

 只便一下,身前木榭樓臺華亭花廊林林水水盡被這道劍氣吞盡,強芒散去時,遍地狼藉目之所及皆化齏粉。花萬劍不斂劍氣回身又是一袖橫掃撣出,劍氣繞避過朱汪二人後以千軍萬馬之勢肆意衝撞所及,似敲鐘擊鼓勝九霄雷霆,若獸群撲食恰龍捲萬里,聲勢浩長迤邐,只聞“轟隆隆”巨聲響徹雲霄,驚得朱丹臣掩耳伏地汪毓只馭氣聚神,待響音消去煙塵散盡,地面再尋不得那般壯闊奢華何家府邸,不過方圓千百丈平地之上攤平著碎石土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