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鐵樹 作品

第4章 眨目及呼

 血灑冥衣斷肢堆山,已有差伴命喪當場圓陣難環,白捕頭端的難守,若不是弘鈞歐陽詢愈戰愈勇,深入敵後牽制敵家十之五六,又得茅英拂塵裹殺刁手施威再拖十之二三,僅這一撮官家承得何用?莫說退敵去匪,怕是殞命當場可是半聲呼救都說之不及。是此茅英、弘鈞、歐陽詢三人盡身浴血宛若煞神親臨。坦膊提兇血金剛,橫渡屍泊赤面佛;也無獠牙也無鱗,卻叫來人皆怕我。得此閒隙,白捕頭領著手下邊打邊退,雙臂俱傷卻右臂痛甚,只提右手揮刀,卻附身抵左肩抬起木箱,扯音也叫卻聞嗓啞:“斂勢斂勢,復圍縮成一個圓罷,邊打邊撤,回撤!莫要慌亂!莫要掉隊!且聽我言,亂得時,徒送性命!”

 “白捕頭,徑自便去,保得性命方罷,不曾想敵勢撲來卻急如何守得住身外物,那兩箱黃白,去便去了。”

 “哈哈哈,茅道長,何要你說得!是便你捨得抬出壓觀兩箱金銀時,白某早將性命視於不顧。我姓白的,性命誠可輕也,卻重過這百餘流寇賊匪,誠可貴也,卻輕於道長贈予的這兩箱薄銀。是便我兀自殘有一息,不叫你失得此財!”

 “好!姓白的敢說敢保,我歐陽詢捨命助你!”歐陽詢雙手持槍搠來,管顧廝殺一時如狼入羊群,槍尖卻刺疾芒若電,不見銀蟒吐紅信,卻目黑影滌絳濤,頃刻間血水滿身滴淌也去了地面,染得土赤,槍身通紅穿骨銀槍卻成一柄血矛,真乃殺神一般!又突一槍刺倒來人也把槍尖沒入胸口,歐陽詢殺得力乏一時恍惚拔是不得,抵腳撐去使力一番方將槍尖拔了出來,時雙手戰戰且是抖乎,疲乏困倦襲來身也多處疼痛,小笑言道:“老也,老爺。”卻及抬首目得四下拼殺壯景,又覺豪氣復生痛快異常,胸間騰起萬丈壯情,卻似旭日噴薄,一洗多年鬱結盡把悱惻吐盡:“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蹣布立於屍山之上,雙手搦槍:“歐陽詢在此,誰敢同我決一死戰!”敵寇圍著歐陽詢,莫不被殺神氣勢所懾,哪敢貿然送死。

 “怎能叫歐陽兄弟獨佔了威風,弘鈞於此,夠膽識的,也來同我耍耍!”

 弘鈞赤著雙臂正把一人扭成股人繩,叫歐陽詢發聲感得,當即也發聲以援。氣勢炸開宛似只脫韁野馬橫衝直撞一下掀翻數十人,也將戰場割開,卻待落定高舉著拇指伸去歐陽詢處,目下淚痕可辨:“奶奶的歐陽兄弟,恁大丈夫也,英武得緊。”再運氣提身,使硬氣功護住雙臂,摟臂合腕大劈大掛,只是摔打,可憐匪寇一身布衣又無鎧甲遮護,只叫弘鈞擎嶽雙臂砸得筋骨皆裂歿地無聲,便是託槍桿刀劍去攔,又如何攔將得住,不凝片時器物徑自斷開,摧枯拉朽只若鐵杵劈穿了豆腐。雙臂筋虯如蟒,管顧抽打勝蛟。前握後扣合臂並摔,又是兩掌打飛身前人,開了道去已同歐陽詢匯合。

 彼時二人抵背而立,大口喘將著粗氣。

 “恨這番賊首頗是狡猾,只躲著不迎捉他不得,恁番氣煞我也!歐陽老哥,還有力氣否。”

 “多的很吶。”

 “哈哈哈,容老弟喘口氣,我們再殺他個來回。”弘鈞啐了口血唾,掣下褲腿纏布綁住雙臂,時下臂正淌血不是好相。

 二人油盡燈枯多時矣,且乎身疼力竭,強撐著方能立住。眼看著圍勢正縮,白捕頭處也是危難,正與多位廝殺不見勝相,差伴死傷歿去不剩,茅道長與幾位首領也正纏鬥,身上血跡滿鋪已是落了下風,眼見戰況膠著勝相不顯,一時多方急躁。

 怎說世事無常非至途終未有可知,且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既得順勢自當天佑。青魚合流到底一幫烏合之眾,雖是勢廣卻三教九流龍蛇混雜,怎得心眼考量哪懷正念端心,各自為營的幫幫,心懷鬼胎的個個,誰人真的賣命?是便當時收得押銀護箱之信,當即拉幫結派胡亂拼湊也成一支百二十餘雜兵隊伍,一路跟蹤伏擊於此,只待事成分贓。這目下眼見茅英一行殺得酣暢,手下瞬間沒半,數位幫派首領莫不驚慌:何也?我等人數十倍多於此行伍,卻不能轉眼沒過,還竟落了下風?危急之下何存情誼,俱各卻露出了本相,只想著讓另外派系多折點人手,到時候且是分贓還是搶贓,於己有利。守著不動作時,卻被茅英尋來廝殺,沒奈何,匪首們當是醒得目下碰上了硬茬子,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哪真有天降可拘的富貴?再捱時,莫說錢財,性命難保。只各尋去捉對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