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悟道、心魔、合道（下）
此時，老書蟲突然現身，問了夜小天一個問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怎麼看這句話”。
夜小天看著老書蟲一改往日的作風，忍不住要去摸他的額頭，“大爺，你不是魔怔了，我的心魔惹到你了”？
老書蟲不耐煩的說道，“別打岔，問你話呢”？
夜小天無所謂的說道，“這句話在我看來就是屁話。只要不是侵略戰爭，天下興亡關老百姓屁事。
社稷沒有了，國家打敗仗了，那是你們掌權者的事情，百姓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正如社會負擔一樣，他媽的老子沒去過海洋，你突然讓我關注海洋汙染；老子汽車都買不起，你讓我關注碳排放，空調都捨不得吹，你讓我節約能源，老子一點好處都沒享受，鍋是一點都沒有少背，到底是誰在用這種罪惡平攤論調卡我們的脖子。
天下興亡，匹夫怎麼就有責任了？天下興盛的時候，怎麼匹夫就變成騾馬和韭菜了。”
老書蟲“嚯”的一聲，“隨便問問，你怎麼這麼大的反應，你現在已經不是平頭百姓了”。
夜小天說道這裡就心情不順，“我會道術不代表我就要高人一等，我能抗爭不意味著我要攀上階梯，我師父說過，強者的自由要以弱者為邊界。
國破山河在，山河才是天下，只要是山河還在，那就和匹夫沒什麼關係。小老百姓的訴求很簡單，吃飽穿好，人格平等，僅此而已。
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在我看來，就是掌權者的一舉一動，就牽掛這匹夫的的一切。
他們為何要關心國家大事，因為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不是他們願意關心國家大事，而是國家的任何一個舉動，都能很輕易的改變他們單薄的生活。”
老書蟲頗為讚賞，“仁義天下，匹夫才能過上好日子”。
夜小天搖搖頭，“你見過我腦中的世界，有一位偉人說過的和做過的事情，那才是天下仁義，人民當家作主”。
夜小天被他激起興趣，多說了一句，“我個人認為，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中，這裡所說的天下不是江山，而是說文明，也就是你所說的仁義。
只要一個民族的文明還在，仁義還在，那麼天下就還在。就算是家破人亡了，哪怕天下的仁義都消亡了，只要你內心還有一份仁義，還有一份文明的傳承下去，那麼這個天下的文明和仁義就還在，就算只剩下你一個人，你心中的仁義就是天下，文明就在你心中。”
說到這裡，夜小天緩了緩，“而我，就是那個世界唯一的天下”！
老書蟲頗有興致，換了一個角度繼續問，“算你過了我儒家的心關，那麼如何才能讓百姓當家做主呢，儒家天下有我前赴後繼的儒生扛起大旗，道家也還算是有主心骨，佛國呢？等他們死後一起去往西方極樂？你要是信了就是傻子”。
夜小天想了想，“我在佛國發過狂，發誓要斬盡所有妖魔鬼怪，只因為佛門的自證就是個謊言，把所有人的念想在神魂中創造一個極樂世界，讓百姓們的神魂有一處桃花源，這些想法實在是天方夜譚。
不是我自誇，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們也做不到。那麼我自證的方式很簡單，不說來世，只說今生，我只需要創建一個真實的平等社會，真正做到人格上的平等，百姓當家做主，在自己的領域裡發光發熱，在所有人都遵守的規矩內過完這一世，來世還想回來；
所有有能力的煉氣士也好，妖族人也罷，願意接受這裡就留下來，不願意就遠離，我既是規則的守護者，也是規則的遵守者，這就是我能想到的極樂世界”。
老書蟲笑了，“你終於悟了，佛門所謂的自證，不能只是心證，還要身證”。
夜小天哈哈大笑，“天理即人慾，知行要合一”！
在另一個畫面中，同樣的選擇，明月卻毫不猶豫。
明月原本以此觀道，就是為了順應天道。夜小天突然悟道，明月被動跟隨。夜小天的三教合一與她殊途同歸，夜小天只要有取捨，她就會得到更大的回報。
若是夜小天選擇天道，她就得到夜小天的人性，他選擇人道，她就得到夜小天的無情，無論夜小天如何選擇，她都有得，這才是她的終極目標，墨隱一族最為特別的悟道方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既然作出了選擇，就沒有任何的選擇了，天道無情原來也沒有放過她。
夜小天選擇了自己的道，明月被天道關上了大門，她聽到了夜小天所有的回答，夜小天在道上已經掙脫了所有的束縛，而她原本應該是自由自在的人，卻被剝奪了問道於天的機會。
看著還毫不知情的夜小天，明月心中難以掩飾的失落，她是天人啊，怎麼會輸給一個凡人。
一直以來，她都是按部就班根據別人的安排和暗示在修行，難道，她錯了？！
這個空間之外，夜小天還在悟道，還差一個總結陳詞，他們都在等，等這一個結果，這是夜小天問道證道的關鍵，僅僅看破看透是不夠的，還需要最重要的方向和答案。
夜小天看看自己的身軀，有些不捨，想起師父魚遊子，他隨之放下。
一切束縛都是樊籠，想要得到大自在成就逍遙仙，就要以此證道，天道就是天意。
就在這一瞬間，天空雲層翻滾，濃重的雷聲響徹天際，旱天雷吼，無數肉眼可見的粗大閃電狂舞，越來越黑的雲層好似在孕育著無邊的災難。
明月適時開聲問他如問自己，“何為天意，是順是逆”？
夜小天看著天，此時天地之威一觸即發，恐怕這道天劫，比闡教的大陣更讓人絕望。
夜小天眼神無悲無喜，一手指天，“天道無情，無關順逆。修行問道，也就是問天，天意就是萬事萬物發展的規律，規律即為矩，矩則為道，此乃天道”！！！
一道曙光衝破層層阻礙，以夜小天為中心，灑滿金身，他的身軀漸漸僵直，又漸漸迴歸本源，鳳棲梧桐木，再點點分解漸漸融入金光之中，萬千金光粒子湧入夜小天的身體之中，他五官身體重歸原本。
金光之中，好似天路，夜小天手掌攤開，就是一面冰面鏡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黑色的瞳孔，普通的面容？？他開口說道，“好久不見”。
——
鏡子中天幕一下子就變暗了，漆黑的不是夜，是漆黑的世界。
鏡子中的自己突然笑了，“你還認得我嗎”？
夜小天想了想，“你就是曾經的我，而我不是現在的你，你是我心中自己隱藏的心魔”？
鏡中人很意外，“事到如今，你還清醒”？
夜小天也無法解釋這件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心中的黑暗面，是不是潛意識中的自己，道家最怕心魔，我斬掉了心魔，這個時候，你突然出現，除了猜到你是我潛意識的心魔，我猜不到還有其他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