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慧目 作品

第21章 悟道、心魔、合道(上)

 天光大亮,夜小天固執的醒來,他徑直走向九娘。 

 九娘有所察覺,偏了偏頭。 

 “九娘,我有個壞消息要跟您說一下,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 

 九娘揭開自己的帽兜,露出夜小天曾經最喜歡看的狐耳,雙眼睜開,白茫茫的一片,“拙言,我沒事,眼睛看不到,我還能聽得到”。 

 夜小天大驚,“眼睛怎麼了,怎麼不早說”? 

 九娘心裡面雖然覺得很遺憾,卻沒有說什麼,搖搖頭,“金烏烈日,正好剋制我的妖術,” 

 長久的無言。 

 明月睜大了眼睛,一直盯著夜小天的眼睛看,心裡面不可思議的想到一個可能,“佛性?!” 

 九娘打斷了沉默,“度難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夜小天點頭,“他昨天來過,留下了遺言,度難讓我要好好照顧你”。 

 九娘笑得很苦,“不必跟我說了,青山讓我護著你,如今我已經成為累贅,既然已經兌現不了誓言,我要去尋青山的墓了”。 

 夜小天有些不能接受這番言語,“眼睛治得好,我帶你回濟世堂,我答應過他的,要照顧你”。 

 “傻孩子,你的路都是血與火,我歸隱山林,你應該高興”。 

 夜小天根本接受不了這種說辭,“九娘,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從來都沒有一直走到最後的人,能陪你這一段時間,妾身很高興。妾身曾經在心中發過誓,若是能夠救出度難,妾身就換一種活法,如今心誓已成,妾身該回去了”。 

 九娘說完,鄭重的行儒家禮,以決絕的心態,轉身離開。 

 妖姬奇怪的看著這一切,“道生,這是怎麼了”。 

 夜小天此時雙眼如金瞳,“志同道合的就走在一起,路有歧途的就分道揚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雅樂開口說道,“發生了什麼”? 

 夜小天再也忍不住,金瞳中還留有熱淚,“度難死了”。 

 —— 

 在很久很久以前,佛國是苦行僧的佛國,在很久很久以後,佛國是佛主的佛國。 

 佛主是佛國的主人,傾聽著佛國的災與禍、苦與樂,收起他們的怨念,讓他們不管在什麼樣的日子裡,都能笑對明天。 

 總有一些黑暗面要默默承受,總有一些艱難困苦不必細說,修行是這樣,管理也是這樣。 

 佛國有度難這樣的人不少,但是都會在死衚衕裡發瘋,發狂,發癲。佛主一直都是對的,他的佛國世界,一直都是安穩的,就算是十萬大山的過界,都是有預謀的。 

 這一代人吃下的苦果,是為了下一代人釀造喜甜,一時的苦痛是值得的,只要極樂世界修成正果,所有人都會有彼岸天。 

 佛主籌備了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事,眼看佛國的妖魔就要清空,最後竟然功虧一簣了,為什麼,只因為大道被人捷足先登了,斷了大道,他如何得道成佛?! 

 度難必須死,不能是佛主動手,但是佛主當時沒有選擇,他不出手,佛國就不再是他的佛國了。 

 度難可以死在他的手裡,但是度難的佛法也要留下了,但是度難的佛法不見了。 

 當天,地獄本已成空,佛主立地成魔! 

 史鍾笑了。 

 —— 

 夜小天此時心傷,體傷,神傷,三傷合一,這麼久的殺戮,無數的百姓怨念縈繞在他耳邊,最關鍵的是度難的心神種子在他這裡發芽後死亡,再強大的漢子,終於倒下了。 

 雅樂最先醒悟,“不好,道生的道心崩潰了”! 

 愁莫卿顧不得自己有傷,輕撫琴音,穩住他的神魂。 

 鐵匠天人交戰,從自己的寶鼎中取出一顆七彩的丹丸,送入他的口中,護住他的心脈。 

 妖姬眼神決絕,“霸刀有六技,道生,今天奴家傳你最後一刀”。 

 銀妝回到心穴竅室之中,幫他穩固經絡。 

 雅樂雖然是貓身,眼中卻有神像。“收攏心神,心隨意轉,氣遊太虛,宇宙天地,循環自然”。 

 夜小天心湖中的宏願祭壇被人道教的道法引導,開始在夜小天的心神中釋放,祭壇上的水晶玲瓏寶塔,十三個黃金色的骷髏頭骨中循環的聲音一下子撞入夜小天的腦海之中。 

 老書蟲一直旁觀著一切,嘆了一口氣,“鐵匠,你說的,我應下了”。 

 鐵匠聽到這句話沒有期待已久的高興,反而是一臉的惆悵,說話也不如以前了,“該來的躲不掉,該走的留不住”。 

 —— 

 夜小天此時處於一種極為混沌的時空之中,在失控的邊緣,不斷有人在拉他,不斷有人在呼喊他。 

 他就像一個木偶一般,走向了一處深深的黑暗當中,他直覺告訴自己,人走了,就沒有牽掛了。 

 “道生,別沒大沒小的,瀟灑哥這個綽號我喜歡,但是你不能這麼叫我”。 

 “道生,煉氣士要清心寡慾,你要立志”! 

 “公子,什麼叫做網絡噴子啊?” 

 “公子且安心,酒水管夠,多吃些養好身體”。 

 “魚遊子,你這徒弟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公子切莫太過於客氣,妾身姐妹竊居於此,已經是銘記於心”。 

 “我警告你啊,只要敢有歪念頭,我這劍先割下你的頭顱”。 

 “兄弟,你別聽李秋水那婆娘亂說,哥哥我帶你去的地方,一定都是絕色,男人嘛,就要找豐乳肥臀,嬌滴滴的紙片美人有什麼意思,你都不敢用勁”。 

 “好兄弟,大飯桶是個傻子粗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有空多教教他,傻了吧唧的”。 

 “夜大哥,你敢說你以後不會喜歡上我嗎”? 

 “總教頭,人家不會這個啦,不是故意學不會,就是想要你多教教我嘛,難道總教頭嫌棄人家身上髒”?! 

 “道生,你師父一生過得極為灑脫,你也不要有太多的負擔”。 

 “拙言吶,要納於言而敏與行啊”。 

 “拙言,青山讓我護著你”。 

 突然,一個亮堂堂的腦門擋在他眼前,度難那張帥氣的臉留給夜小天的最後一段遺言,度難笑著說, 

 “你我兄弟一場,我的遺憾你要幫我完成。我這一生,學佛用時良久,被儒家囚禁良久,唯獨傳佛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