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公 作品

第91回:師徒垂恩車衛國 三郎夜宿老君堂

 091回:師徒垂恩車衛國,三郎夜宿老君堂

 佛法善經三萬卷,蓮花朵朵池中見,讀破玄玄通彼岸。

 一塵不染金烏圓,四海波深都是淺,白日逢佛光燦燦。

 這篇詞牌名《浣溪沙》

 卻說三郎一行人出來傻兒凹,已是來年的春天。倩倩笑道:“不想還有這樣奇怪的事,一個夢就做得一年之久,你看我們自前年冬季去的傻兒凹,今次出來,已是隔年的春天了,真個好耍子。”佛兒笑道:“我們還是算好的,你不見那些被焚燒掉的白骨麼?可是做夢做死的,我們區區一年,又算得什麼?”張魁道:“就不知那穀神還會不會回來?是不是會繼續惑人。”三郎道:“他的真身已死,是不會再回來了,我們快走吧。”

 幾個繼續回中國而來,不覺經過一座城池,上面旌旗招展,書有字號,乃是‘車衛國’三個杏黃大字。三郎笑道:“似我護送熊貓之時,怎不記得有這座城市?如今回頭見之,且問你們,可是記得有這座城市?”佛兒與張魁都不做聲,想是不記得。卻有倩倩嘻嘻笑道:“有,有!”三郎道:“你記得我們是從這裡過去的?我們三人都不記得,怎地偏你記得它?”倩倩道:“護送熊貓的路程太長,過的地方也太多,本來我也不記得的。”

 佛兒笑道:“你怎麼又突然想起來了?”倩倩道:“我記得當時路過此地之時,天降雷雨,我們一行是在這城裡避了一段時間雨。”三郎道:“難得你還記得這座城市,如今你我且進去看看。”幾個恰才入城,早被那一夥官兵一夥圍住叫道:“拿住那為頭的一個來!”幾個不知所以,早已被眾官兵一齊動手捆翻在地一把拿將去了。一路上顛顛簸簸的,究竟不知何往?三郎心中有物道:“他這夥官兵無故將我等拿了,必是有個事故,我等要逃,豈不是反掌般容易。我倒要看看是何勾當,平白捆人?”

 那些人馬官軍,將他四人拿住,一徑兒往紫禁城裡趕去。直至金鑾殿外,傳去聲訊,今早開門,拿得四個當先入城之人。那殿上設朝文武群臣聽此消息,急叫拿來。總兵方才將他師徒解進金鑾寶殿,剝了繩索。張魁忍不住跳將起來喝道:“才自是誰把我等拿來?好大膽!”那些總兵見張魁兇惡,唬得膽顫心驚,躲在一邊不敢則聲。那殿頭官見張魁嚷鬧,開言說道:“來者且休胡嚷,報上名來。”

 倩倩也大呼小叫道:“你這裡是什麼規矩,平白欺捆良民百姓,無個理說,如何倒來問我等名諱?”那殿頭官道:“我乃當朝宰相,我問你們,你等是那方來者,何故大清早的入我城來?”倩倩叫道:“好笑,那有大清早不許人家入城的?你這裡是什麼規矩。即便別是一家風,我等無意壞了歷規,你也不該無禮拿人!”那宰相道:“大膽刁民,本官問你一句,你到顛三倒四說下一堆話來!”

 叫:“來人,將這紅衣丫頭攆出城外打上三十棍子!”倩倩大叫道:“昏官,只有你做大的問得我,就不許我做小問你,就來打人?”那宰相喝道:“呀,你還犟嘴哩!”喝令軍健動手拿她。早是三郎上前將手一抓一個,撲地貫做地上叫苦。滿朝文武見三郎本事不凡,驚道:“首輔,你要仔細,不可多惹對頭。”三郎道:“我們乃是過路之人,不知大人因何拿下我們來問?又要打人,嘴上計較猶可,若論動手,我們可不是好欺負的。”

 那宰相問道:“這丫頭不會說話,我來問你,你們是那裡來的?要到何方去?”三郎道:“我們乃是中華大明來的,如今正是要回那裡去。你問我們怎麼?”那宰相道:“你們是中國而來,怎麼放著正經路兒不去走,要繞圈子入我城裡來?”三郎笑道:“大人這不像話。我們回去之路十分荒僻,難得一個熱鬧所在,今日路過貴國寶地,見其城市繁華,工商富裕,就發個心思玩耍一回有何不可?莫不是你這裡不許外人遊玩。”

 宰相問道:“你們可是遊方之郎中?”三郎搖頭道:“治病不來,算不得郎中。”宰相又道:“既然治病不來,就不該擅入我門。”三郎笑道:“如今我已是在此,其實不會治病,你等意欲怎生?”倩倩道:“莫非是你滿城子民遭瘟,急切要訪郎中?”宰相道:“我不問你,你嘴裡說不出一句好話。”問三郎道:“那漢子我還來問你,你要放老實點,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不要與我東拉西扯,我沒工夫。”

 三郎道:“大人只管問,我有一說一,決不說二話。”宰相問:“你叫做什麼名字?”三郎道:“小人乃是陶三郎,這幾個是我隨從的徒兒,張魁佛兒與倩女,都是不會規矩的,老大村野。”那宰相聞言笑道:“原來是你。”佛兒叫道:“你莫非認得我師父?”宰相道:“前年有一護送熊貓之人路過這裡,有人告訴我的,故此認得。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徘徊?”三郎道:“一言難盡,目下說不得許多話,大人揀要緊的問,我們也沒工夫。”

 當朝聽說都笑了,宰相吩咐道:“去請聖上出來。”三郎暗道:“這廝狐假虎威,背後還有一個陛下,他怎麼攔著我們只管問話。”須臾,只見太監報上來一個襁褓嬰兒上來。當朝文武見此山呼萬歲,三郎見此,少不得也跟著下拜山呼了一回。

山呼已畢,有倩倩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宰相怒道:“那丫頭果然無禮,不覷你師父麵皮,直打殺你!”倩倩笑道:“我笑你國中無人,就叫一個嬰兒做萬歲,不笑怎地?”

 宰相道:“哎,故此要請郎中來醫治醫治。”三郎道:“莫不是聖上有病?”宰相道:“非也,我車衛賢王,自幼英明神武,一十六歲坐享極樂城,今已立極二十載。乃是當世有道之君也!”三郎笑道:“如此算來,今上已是三十六歲。我不是眼花,那懷中的嬰兒只才滿月,怎麼也是萬歲?”當朝文武聽說,人人搖頭,個個晃腦,哀怨聲天。良久,宰相才說:“早在三天前還是身長八尺,堂堂陛下,不想一夜之間就變作這般嘴臉。”

 三郎聽說驚道:“有這樣事?狸貓換太子之事傳說曾有,哪有八尺天子變孩兒的?怪事。”宰相嘆道:“先生說的極是,我等原也不信這事,奈何將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就是不見陛下影子,再者這個孩兒也不知是誰的,不見有人認他。”倩倩道:“你等可是找尋仔細了?”宰相道:“該找的地方都找了,不該找的地方也找了,就是不見。這嬰兒一清早出現在龍床之上,陛下有沒蹤跡,不是他還是誰?”

 張魁笑道:“即便他在龍床之上,何以說他是陛下?”宰相道:“這嬰孩與太子公主都是滴過血認過親了的,毫無差錯。”三郎笑道:“似此,這孩兒端的是陛下無疑。”宰相道:“就是陛下,不會有錯。”三郎道:“又可曾問醫請神?辨明真身。”宰相道:“請也請了,問也問了,急切問不出個端倪來。”倩倩道:“這樣好說,既然萬歲不滿一歲,該他退位讓賢,他生前太子多大,叫太子接他父王這一腳”

 宰相嘆道:“奈何陛下生的多是女兒,只有一個太子只才十歲。”張魁道:“總是比他老子大,將就讓太子做算了,省得麻煩。”佛兒對倩倩笑道:“好,分明是個老子,卻比自己兒子還小!”那宰相道:“若論無法補救,叫他太子做便罷,奈何也還有個道理在此。”三郎道:“你還有什麼道理補救。”宰相道:“昨夜城外來了一個道士,自稱是儒墨先生的人,說是叫我今日清早讓守門軍健務必拿住頭一個入城之人,一切問他自有道理!”

 三郎聽說笑道:“卻來囉皂,怨不得不管好歹就把我一夥拿來堪問,那什麼儒墨先生恁地可惡,沒來由帶禍與我。”宰相道:“拿得正是你,我問你,快把我陛下還回來。”三郎啐道:“胡說八道,那妖道說的鬼話你也信。此也不干我事,教我還哪門子陛下?”宰相道:“你上前來,我再問你。”三郎果然上前問道:“宰相有何吩咐?”那宰相一把揪住三郎道:“你是個忠義之士,仁孝之人。今日見我車衛國遭此利害,你少不得出手撥濟一番。若要不管不問,莫想脫身前去。”

 三郎笑道:“大人有話好說,你這做官的手勁忒好,揪疼了俺。”宰相放手道:“你作何打算,當面說與我聽。”三郎急忙縱身跳下來道:“徒弟們,這裡沒一個好人,安身不得,走,走!”幾個即便轉身就奔殿外,早被那一夥侍衛刀槍攔住門口喝道:“哪裡走?”宰相與眾臣笑道:“你要只想圖個安逸,就不該入我城門。如今將我國事說與你聽,怕你四處傳說,傳出大笑話來,如今你等且休走避,早早送還吾皇真身來!”

 三郎叫苦道:“你那陛下被妖人設計,不去問他?我等與此事毫不相干,倒來作難我等,不由我走?”宰相笑道:“既是你說的妖人作弄,我這裡更是束手無策,不由你去問那妖精,還叫那個去?我陛下這檔子事總是你的干係,問不問的都在你的身上,莫想走路。”三郎道:“真個惱了我,將你一干亂臣賊子打死在此!”宰相道:“先生說話不咋地,怎見得我們是亂臣賊子?”

 三郎道:“你的陛下變作滿月孩子,理不得絲毫朝政,與那駕崩作古何異?你等要不是亂臣賊子,我勸你等莫荒廢工夫,早早另推賢者重振朝綱便罷。”宰相笑道:“先生莫說渾話,眼見先皇活生生的在此,合不該受了妖人撩撥,變做這般嬰孩嘴臉,不成人氣。我等都是忠心不二的好官,做甚麼丟開陛下不管,要去另推賢者?”三郎道:“你們執意如此,與我也沒什麼相干,端不要威逼我還你陛下來,由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