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哲 作品

第 48 章 肩上胳膊上,都還...

 是想說點兒什麼的。

 但單羽突然這麼一問,他就感覺自己就像是對著人家車窗玻璃整理了半天髮型,最後人車窗放下來了……

 “吃不下了嗎?”陳澗問。

 他感覺單羽應該是知道他想問什麼。

 得出其不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出其不意。

 “還能再吃幾個,”單羽看了看碗裡的小湯圓,“但是我只想吃山楂餡兒的,分不清了,跟芝麻的長一個樣兒。”

 “這個,”陳澗看了看,指著小湯圓,“這個,還有這個……都是。”

 “怎麼分的?”單羽問。

 “顏色不一樣啊,芝麻的沒有山楂的白。”陳澗說。

 單羽盯著小湯圓又看了一會兒,最後轉頭看著他:“你把芝麻的挑出來吃了吧,留山楂的給我。”

 “……嗯。”陳澗從他手裡拿走了勺子,一顆一顆把芝麻花生的往自己碗裡舀著。

 “剛想說什麼?”單羽問。

 陳澗舀著最後一顆小湯圓頓了頓,放到自己碗裡之後才說了一句:“你在小豆兒家等了多久啊?”

 單羽笑了笑:“就問這個啊?”

 “嗯,”陳澗點點頭,“胡畔說你七點就到了。”

 “我也沒注意時間,打不通你電話我就過去了。”單羽說。

 陳澗又停頓了一下,他發現單羽的嗓子好像有點兒啞了。

 “你一直在院子裡嗎?”他問,“進屋了嗎?”

 “奶奶睡覺呢,我進去幹嘛。”單羽說。

 “進我屋啊,我屋都不鎖門,”陳澗說,“那麼大風你一直吹著?”

 “小豆兒沒告訴我。”單羽說。

 “她才五歲,你還指望她招呼你嗎?”陳澗嘆了口氣,拿出了感冒藥,“趕緊吃了,我感覺你已經感冒了。”

 “沒感冒,”單羽說,“我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好才嗓子啞的。”

 “沒休息好才容易感冒,也不衝突。”陳澗說。

 “咒我呢。”單羽拿了藥,單手拆著藥盒。

 陳澗把藥拿了過來,摳了一顆放在他手裡,又去倒了杯水遞給他。

 單羽吃了藥,接著把剩下的小湯圓都吃了,捧著沙拉碗把糖水也喝光了。

 陳澗看著他,有些震驚:“你吃飽了沒?”

 “吃得想吐了已經。”單羽說。

 “那你還喝那麼幹淨?”陳澗問。

 “這玩意兒加那麼多姜不是為了防止感冒麼,”單羽說,“我要不喝光了一會兒你還咒我。”

 “我沒……”陳澗有些無語,“行吧。”

 他把自己碗裡的小湯圓也吃光了,沒給蘑菇留,小豆兒奶奶說過,小狗不能吃糯米食,會粘腸子。

 “禮物給他們分了嗎?”單羽站起來摸著肚子活動了一下胳膊。

 “嗯,”陳澗點點頭,拿出那個小福袋晃了晃,“我留了這個。”

 “我還有個單獨的禮物送你。”單羽說。

 陳澗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耳朵尖兒又有點兒發燙。

 單羽從辦公桌上拿了個扎著小蝴蝶結的長條盒子遞了過來。

 “是什麼?”陳澗覺得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貴嗎?”

 “不貴,”單羽說,“貴的不收是吧?”

 “也不是……”陳澗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說。

 “那貴。”單羽說。

 玩我呢老闆。

 陳澗沒說話,看了看盒子,都是英文,但他認識hand……

 護手霜?他鬆了口氣。

 不過拿出裡面的護手霜時,光看這個洋氣的包裝設計就知道不便宜,他看向單羽。

 “兩百多,”單羽靠著桌子,“覺得貴了就往臉上擦。”

 “我臉上也不用這麼貴的。”陳澗說。

 “操。”單羽讓他說得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單羽才又問:“你平時用那個護手霜多少錢?”

 陳澗看著他:“十塊三支。”

 單羽也看著他,愣了好半天才點了點頭:“牛逼。”

 陳澗沒忍住笑了起來。

 “真的三塊三一支嗎?”單羽也笑了起來。

 “不是這麼算的,”陳澗笑著說,“一支四塊五,三支才是十塊。”

 “用用,看有沒有區別。”單羽說。

 “你那天用了我那個,”陳澗擰開蓋子,往手上擠了一點兒,“跟你平時用的有區別嗎?”

 “我平時不用這個。”單羽說。

 陳澗看了他一眼。

 “陳魚落雁。”單羽說。

 陳澗笑了笑,低頭慢慢搓著手。

 “怎麼樣?”單羽走過來,往沙發上一躺,枕著胳膊。

 “挺好聞的。”陳澗說。

 “好聞有什麼用,好用嗎?”單羽說。

 “實話嗎?”陳澗問。

 單羽嘖了一聲。

 “挺好用的,沒有那麼粘。”陳澗說。

 “學壞了啊,店長。”單羽看著他。

 陳澗笑了笑,把蓋子蓋好,放回盒子裡,轉過頭:“謝謝。”

 “不客氣。”單羽說。

 陳澗收好護手霜,準備拿碗下樓。

 單羽枕著胳膊看著他:“哎,店長。”

 “嗯?”陳澗應了一聲。

 “彙報工作。”單羽說。

 “哦,”陳澗放下了碗,想了想,“先從大事兒說起吧……”

 “原來有大事兒啊?”單羽打斷了他。

 “……是相對。

 “所以就是有事兒,而且還能按大小排個序。”單羽說。

 陳澗沉默了。

 單羽也沒出聲,就看著他。

 “沒大到需要打擾你私人行程的程度,”陳澗也看著他,“我也不知道你是去辦什麼事兒,不知道方不方便看消息……”

 “下回試試吧。”單羽閉上了眼睛。

 “……嗯。”陳澗應著。

 “說吧。”單羽說。

 “102的周樂成找我聊了聊,他在論壇上發了個貼子,記錄他確診癌症晚期之後的旅行……”陳澗說。

 “嗯。”單羽應了一聲。

 “貼子挺多人追的,”陳澗說,“他寫到大隱了,不過一直沒提在哪,也沒提我們的名字,很多人想知道,他說如果我們願意的話,他……臨死之前會說明,如果我們不願意……”

 “我們不願意也會被公開的。”單羽說。

 “不會,”陳澗說,“他人挺好的,都沒提過我們這裡有過人自殺的事兒。”

 “不是他公開,是別人。”單羽說。

 “誰?”陳澗愣了愣。

 “誰告訴他我們這兒死過人的,”單羽說,“誰就可能會替他公開,這裡是個鬼屋。”

 “我操。”陳澗完全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周樂成到四樓找那個房間的時候,他們沒人跟周樂成有過什麼交流,更不可能告訴他這件事,所以周樂成應該是從其他人那兒聽說的。

 “如果是鎮上什麼人說的也沒事兒,”單羽說,“但也有可能是裡面誰家看到貼子了呢,畢竟是個旅遊記錄貼。”

 “嗯。”陳澗皺了皺眉。

 “所以他想公開就公開,”單羽說,“至少他說的是咱們好話。”

 “嗯。”陳澗點點頭。

 “還有什麼?”單羽還是閉著眼睛。

 “二樓入住了一個姐姐,。

 “嗯。”

 “那個奸就住隨雲,她捉成了,我們跟著一塊兒過去的,我怕她一個人吃虧。”陳澗說。

 “嗯。”

 “她昨天退房了……”陳澗說。

 “嗯。”

 “鎮上發了個通知,要求各家民宿派人去參加消防知識的培訓班。”陳澗說。

 單羽沒出聲。

 “我想讓陳二虎去,”陳澗說,“他這兩天心情還是不太好,讓他有點兒聽上去高級的活兒乾乾。”

 單羽還是沒出聲。

 “我接到教練電話了,”陳澗看了單羽一眼,“體檢什麼的都完事了,後天我去考科目一……”

 單羽還是閉著眼,沒說話也沒動。

 “一二三四五,”陳澗說,“上山打老虎。”

 單羽還是安靜地躺著。

 睡著了?

 陳澗沒再說話,等了一會兒,單羽還是沒有動靜,聽呼吸是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累了又吃了感冒藥。

 “我下去了啊?”陳澗說。

 停了幾秒,他很小心地站了起來,想拿碗的時候又停下了,單羽就穿了件襯衣躺沙發上,屋裡就算有暖氣,半夜估計也還是會冷。

 他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地往裡屋那個臥室走過去。

 自從單羽來了之後,他就沒進過這個屋,這會兒憋著氣躡手躡腳走進來,有一種強烈的做賊感。

 他儘量快速地從床上拿了薄被,轉身想大步跨回去,剛跨了一步就又收了勢頭,剛樓梯上摔那一下,現在大腿筋還抻著疼。

 “單羽?”他拿著薄被站在沙發旁邊。

 單羽還是之前的姿勢,完全沒有動過。

 是真的睡著了。

 他吸了口氣,憋著,慢慢把薄被蓋到了單羽身上。

 入室盜竊的進屋碰上有人可能都沒他這麼小心。

 都不知道為什麼。

 單純就是覺得單羽要是突然醒了,他會很尷尬。

 好在沒醒。

 單羽睡得居然挺實的。

 他轉身從茶几上把碗拿了起來,走到門邊,關燈之前又往沙發上看了一眼。

 小路上的那個擁抱突然一點兒預兆都沒有地出現在了腦子裡。

 血瞬間湧上腦袋的感覺讓他趕緊把燈關掉了。

 但肩上胳膊上,都還清楚地殘留著那個擁抱的觸覺。

 他捧著碗,靠到旁邊的牆上,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捱罵了嗎?”

 旁邊不遠處響起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差點兒把手裡的碗都掄過去。

 轉頭的時候才發現是陳二虎。

 “沒。”他拿著碗就往樓梯走。

 “我聽三餅說單老闆受傷了,還想著去問問呢。”陳二虎說。

 “明天吧,”陳澗一邊快步下樓一邊說,“他睡著了。”

 “哦,”陳二虎跟在他身後一塊兒往樓下走,“真沒罵你啊?”

 “他罵我幹嘛?”陳澗說。

 “我看你臉都氣紅了。”陳二虎說。

 再多說一句信不信給你腦袋都揍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