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哲 作品

第 48 章 肩上胳膊上,都還...

 “怎麼啦?”胡畔從吧檯那邊跑過來。

 “摔下,“劈個大叉坐滑梯那麼下來的。”

 “你還笑!”胡畔瞪了他一眼,看著陳澗,“傷沒……”

 話還沒說完,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傷沒……傷啊……”

 “沒。”陳澗把行李箱拿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打開了,“這裡頭是單老闆給大家買的一些小禮物……”

 行李箱裡是一個個包裝好的紙袋,很漂亮。

 “哇——”胡畔興奮地跑了過來,“誰家有這麼好的老闆啊!”

 “收買人心,收買人心啊。”三餅也端著碗湊了過來。

 “陳二虎聽到了抽你啊,學他說話。”胡畔拿了一個紙袋拆著。

 “他剛去睡覺了,”三餅笑著說,“這幾天死挺著,估計撐不住了。”

 陳大虎的判決已經下來了,一年四個月,像落地的另一隻鞋,能感覺到陳二虎收到消息之後有一種木已成舟了的放鬆感,但他依舊不肯回家。

 牢牢佔據著男宿舍最靠裡的那張床。

 死也不肯回家見他爸。

 這一秒陳澗突然想到了同樣也不肯回家見父母的單羽。

 雖然情況是不一樣的。

 單羽的媽媽雖然有很強的壓迫感,但總體還是和氣的。

 陳二虎他爸沒有這麼和氣,老實人是老實人,不過脾氣有點兒急,跟陳二虎他媽離婚之後就帶著兩個兒子,教育挺硬派的,但都知道他心疼這倆兒子,要不也不能教出個陳大虎這麼失敗玩意兒來……

 還好大隱宿舍現在不收住宿費,陳二虎在宿舍住得挺踏實。

 沒準兒要住到過年。

 胡畔拆開了紙袋,除了特產小吃之類的,還有一個小福袋。

 “我太喜歡了。”胡畔很開心,拍著胸口,“我這顆人心已經被買走了。”

 “聽著怎麼這麼瘮得慌。”三餅拿了一個紙袋,拆開先拿了包牛肉乾出來。

 陳澗拿了小豆兒的那份放到一邊,準備明天去拿三餅摩托車的時候帶過去。

 “你不拿你那份嗎?”胡畔問。

 “我拿個福袋就行,吃的大家分吧。”陳澗說。

 “既然你這麼說了……”三餅立馬把他那份打開,從裡面拿了包牛肉乾補進了自己那袋裡。

 “你直接換一下不就行了嗎?”陳澗說。

 三餅愣了愣:“是哈。”

 陳澗沒說話。

 “要不你能當店長呢。”三餅說。

 “就為這個,這店長門檻也有點兒太低了。”陳澗說。

 “損吧你就。”三餅吃著牛肉乾。

 陳澗去廚房,拿了個托盤,把胡畔已經盛好的他和單羽的兩碗小湯圓放了上去,又從店裡的醫藥箱裡拿了盒備用的感冒藥。

 “店長,”胡畔跟了過來,“沒事兒吧?”

 “嗯?”陳澗看著她,“沒事兒啊,怎麼了?”

 “沒,我就問問,”胡畔小聲說,“他去找你,那麼長時間你倆才回來,我怕出什麼事兒了呢。”

 ……很久嗎?

 在村裡碰上的時候單羽不是說二十分鐘前下的車嗎?

 “他什麼時候去的?”陳澗問。

 “三餅剛把他接回來他就出去了,”胡畔想了想,“也就七點剛過吧。”

 陳澗愣住了,他從山裡出來的時候都九點多了。

 他拿出手機又看了一眼,乏單可陳讓他去車站的那條消息,還真是六點多發的……

 “怎麼了?”胡畔問。

 “沒,”陳澗說,“他在小豆兒家等我的。”

 “那還行,”胡畔說,“下回你請假跟他說一聲唄,要是他不知道小豆兒家在哪兒,有事兒都找不到你,我給你打電話,你手機還不在服務區。”

 “也沒想到會那麼寸。”陳澗端起托盤。

 小湯圓還挺香的,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正躺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單羽馬上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不過看到托盤上的大碗時他愣了愣:“那是個沙拉碗吧?”

 “嗯,”陳澗把托盤放到茶几上,“要不裝不下,胡畔把剩下的糖水都倒這裡頭了。”

 “我應該吃不完這三十個。”單羽說。

 “我要沒吃晚飯,這兩碗都不夠我吃的。”陳澗說。

 單羽看著小湯圓們沒說話。

 “先吃吧,”陳澗拿起了小碗,“吃不完剩著給我。”

 說完又覺得有點兒不合適,趕緊又含糊不清地補了一句:“給狗也行。”

 單羽勾了勾嘴角,用左手拿起了勺:“行,一會兒你跟狗分。”

 陳澗沒說話,盯著小湯圓哐哐吃。

 沒兩分鐘,十個小湯圓就吃光了,這個小湯圓雖然小,但也有餡兒,還有兩種,芝麻花生和山楂的,挺好吃,不是太膩。

 他慢慢喝了口糖水,看了一眼單羽那邊。

 還好單羽讓胡畔煮的是小湯圓,要讓煮個面之類的,自己估計還得喂單羽。

 單羽吃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左手拿勺不太熟練。

 陳澗想說點兒什麼,但他一直沒停下。

 陳澗連碗裡的糖水都喝光了,單羽那邊還在慢吞吞而認真地吃著。

 就在陳澗打算要不就把碗裡的薑絲也一塊兒嚼了的時候,單羽終於放下了勺子,問了一句:“想說什麼啊?”

 是想說點兒什麼的。

 但單羽突然這麼一問,他就感覺自己就像是對著人家車窗玻璃整理了半天髮型,最後人車窗放下來了……

 “吃不下了嗎?”陳澗問。

 他感覺單羽應該是知道他想問什麼。

 得出其不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出其不意。

 “還能再吃幾個,”單羽看了看碗裡的小湯圓,“但是我只想吃山楂餡兒的,分不清了,跟芝麻的長一個樣兒。”

 “這個,”陳澗看了看,指著小湯圓,“這個,還有這個……都是。”

 “怎麼分的?”單羽問。

 “顏色不一樣啊,芝麻的沒有山楂的白。”陳澗說。

 單羽盯著小湯圓又看了一會兒,最後轉頭看著他:“你把芝麻的挑出來吃了吧,留山楂的給我。”

 “……嗯。”陳澗從他手裡拿走了勺子,一顆一顆把芝麻花生的往自己碗裡舀著。

 “剛想說什麼?”單羽問。

 陳澗舀著最後一顆小湯圓頓了頓,放到自己碗裡之後才說了一句:“你在小豆兒家等了多久啊?”

 單羽笑了笑:“就問這個啊?”

 “嗯,”陳澗點點頭,“胡畔說你七點就到了。”

 “我也沒注意時間,打不通你電話我就過去了。”單羽說。

 陳澗又停頓了一下,他發現單羽的嗓子好像有點兒啞了。

 “你一直在院子裡嗎?”他問,“進屋了嗎?”

 “奶奶睡覺呢,我進去幹嘛。”單羽說。

 “進我屋啊,我屋都不鎖門,”陳澗說,“那麼大風你一直吹著?”

 “小豆兒沒告訴我。”單羽說。

 “她才五歲,你還指望她招呼你嗎?”陳澗嘆了口氣,拿出了感冒藥,“趕緊吃了,我感覺你已經感冒了。”

 “沒感冒,”單羽說,“我這幾天沒怎麼休息好才嗓子啞的。”

 “沒休息好才容易感冒,也不衝突。”陳澗說。

 “咒我呢。”單羽拿了藥,單手拆著藥盒。

 陳澗把藥拿了過來,摳了一顆放在他手裡,又去倒了杯水遞給他。

 單羽吃了藥,接著把剩下的小湯圓都吃了,捧著沙拉碗把糖水也喝光了。

 陳澗看著他,有些震驚:“你吃飽了沒?”

 “吃得想吐了已經。”單羽說。

 “那你還喝那麼幹淨?”陳澗問。

 “這玩意兒加那麼多姜不是為了防止感冒麼,”單羽說,“我要不喝光了一會兒你還咒我。”

 “我沒……”陳澗有些無語,“行吧。”

 他把自己碗裡的小湯圓也吃光了,沒給蘑菇留,小豆兒奶奶說過,小狗不能吃糯米食,會粘腸子。

 “禮物給他們分了嗎?”單羽站起來摸著肚子活動了一下胳膊。

 “嗯,”陳澗點點頭,拿出那個小福袋晃了晃,“我留了這個。”

 “我還有個單獨的禮物送你。”單羽說。

 陳澗莫名其妙地感覺自己耳朵尖兒又有點兒發燙。

 單羽從辦公桌上拿了個扎著小蝴蝶結的長條盒子遞了過來。

 “是什麼?”陳澗覺得不該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貴嗎?”

 “不貴,”單羽說,“貴的不收是吧?”

 “也不是……”陳澗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說。

 “那貴。”單羽說。

 玩我呢老闆。

 陳澗沒說話,看了看盒子,都是英文,但他認識hand……

 護手霜?他鬆了口氣。

 不過拿出裡面的護手霜時,光看這個洋氣的包裝設計就知道不便宜,他看向單羽。

 “兩百多,”單羽靠著桌子,“覺得貴了就往臉上擦。”

 “我臉上也不用這麼貴的。”陳澗說。

 “操。”單羽讓他說得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單羽才又問:“你平時用那個護手霜多少錢?”

 陳澗看著他:“十塊三支。”

 單羽也看著他,愣了好半天才點了點頭:“牛逼。”

 陳澗沒忍住笑了起來。

 “真的三塊三一支嗎?”單羽也笑了起來。

 “不是這麼算的,”陳澗笑著說,“一支四塊五,三支才是十塊。”

 “用用,看有沒有區別。”單羽說。

 “你那天用了我那個,”陳澗擰開蓋子,往手上擠了一點兒,“跟你平時用的有區別嗎?”

 “我平時不用這個。”單羽說。

 陳澗看了他一眼。

 “陳魚落雁。”單羽說。

 陳澗笑了笑,低頭慢慢搓著手。

 “怎麼樣?”單羽走過來,往沙發上一躺,枕著胳膊。

 “挺好聞的。”陳澗說。

 “好聞有什麼用,好用嗎?”單羽說。

 “實話嗎?”陳澗問。

 單羽嘖了一聲。

 “挺好用的,沒有那麼粘。”陳澗說。

 “學壞了啊,店長。”單羽看著他。

 陳澗笑了笑,把蓋子蓋好,放回盒子裡,轉過頭:“謝謝。”

 “不客氣。”單羽說。

 陳澗收好護手霜,準備拿碗下樓。

 單羽枕著胳膊看著他:“哎,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