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樓 作品

46. 番外 【聞人勉】 他因著早產……

 同行的大人自然知道宴安是丞相家的三公子,在聽見說書先生這樣不要錢的夸人,心裡大概都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人是托兒!是為了增加宴三公子的名氣,現下也許是看不出什麼,但定是為著以後要下一步大棋。

 便是此時,有位大人上前一步,恭維的笑道:“丞相大人,您府上的三公子如今可真是非同凡響啊。”

 那時丞相大人面色平靜,好似同宴安這個人毫無關係。

 只是在花神節後,丞相府的護院人手又多了一層,開始是有人往府裡不住的送信,發展到後來,竟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夜裡試圖爬牆,像是源源不斷的蒼蠅,雖不致死,卻煩人的很,日理萬機的丞相大人專門抽出時間,從試圖爬牆的人裡抓了個典型,這才又清淨下來。

 待到年關,一向閉門不出的夫人卻提出要叫宴安一起吃飯,被叫來用膳的宴安,立在繡著荷亭兒戲圖的屏風前面,他腦海裡莫名想起那說書先生的話,仔細的看了人一眼。

 於是那塊灰撲撲的石頭,好像就此突然紮了根,有生命了起來。

 他以前只是確保這人還活著就行,後來卻派人開始監視他的一言一行,這並不是什麼關心,只是確保對方的發展軌跡不能脫離他的掌控而已,至少,目前還不能。

 丞相想到此處,心裡無端升起惱怒,不該給對方解蠱的,如果未曾解蠱,靠著零赤蝶早早的就能尋到人了!

 【後續】

 丞相在料理完江南私鹽一案之後,就面色沉沉的回了京都述職,宴知州和宴留青外出尋人,日日傳來消息都是無,直到有一天,西南一帶爆發瘟疫,朝廷派下賑災銀,這時手下也終於有了消息,說宴安在那。

 那是一個晴天,丞相親自接下賑災的任務,隻身前往西南。

 一路上馬車行駛的飛快,到了目的地,這次瘟疫的傷亡卻並不像以往那麼嚴重,官府此時已經將患了瘟疫的人關在一處,並派有大夫照料,進出臉上都蒙著布條,一切都井然有序。

 第二天手下就打聽到張家村有宴安的消息。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張家村,是最先發生瘟疫的地方,但也可以說的上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宴安在張家村,沒在隔離處,那說明未曾染上瘟疫。

 他一刻未曾停歇的趕了過去,張家村因為瘟疫的原因,村裡十戶九空,他一路趕至那名叫張虎的獵戶人家。

 張虎家住在村的最東邊,一棟屋子孤零零的佇立著,外面圍著一圈簡陋的籬笆,丞相趕到的時候,是下午時分,張虎正在院子裡燒著白花花的紙錢。

 天幕像是誰拿了一隻巨大的灰色畫筆畫就而成,陰沉沉的籠在人的頭頂,張虎跪在院裡,往火裡一張張的丟著紙錢,被丟下去的剎那,火舌瞬間將紙錢淹沒,勢頭也變的兇猛,將深色的臉龐映的紅彤彤的一片。

 張虎一邊燒紙一邊說:“宴公子,我很聽你的話,你說讓我等你死了就把你燒掉,因為這個病會傳染,還讓我也去告訴村子裡的人,可惜他們一開始不聽我的,還

直接把我趕走了。”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想起來那時宴安發燒醒來,看見在床邊照顧的他之後大驚失色,也要將他趕走,他那時根本都沒聽清對方說什麼,只是呆呆的將人看著,直到對方又重複了一遍,才漲紅著臉有些難堪,以為對方是嫌棄他,結果就聽見那人說:“我這是瘟疫,會傳染,你現在趕緊去拿烈酒,將身上能抹上的地方都抹上一遍,興許還能不被傳染。”說到這,對方咳嗽了幾聲,蒼白臉上是燒出的嫣紅,“以後就別再踏進這個屋子了,等我死後,就惱煩你,一把火將我燒了。”

 他聽到這裡,只覺得對方在說天書,普通的發燒,怎麼就說自己是瘟疫了。當下便張口想說話,被對方抬手製止,接著說道:“明日一早你就去官府,告訴官大人,張家村有瘟疫。”說罷,便累極了的將眼睛閉上。

 張虎並不信宴安說的話,他只是覺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得了瘟疫,那也不該這個人染上。

 但是他依舊拿烈酒將自己認真的擦洗了一遍,倒不是害怕自己被染上病,只是怕自己也病倒,那屋裡的人誰來照顧。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請了老大夫,才剛走到門口,躺在床上的宴安就醒了過來,他看見來了人情緒激烈波動,但又病的沒有力氣,於是那阻止便也是有氣無力的一句:“別過來,我這是瘟疫。”

 腳步頓時定住,老眼昏花的大夫離得遠了,看不清躺在床上的人,但耳力還行,他聽見這話,狐疑的反問:“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