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書生 作品

第57章 57、教習禮節





只這麼一想,猶如架在火烤,揪心得難受,坐立難安,只想鑽到地縫裡去。




等到崔淨空出來,她才從椅子上站起。一點茶水未飲,面色蒼白,等崔淨空出來了,潦草兩句、強顏歡笑就要走。




崔淨空自然洞察異樣,他拿眼盯著她詢問,可馮玉貞卻只搖搖頭,不欲多言,只想儘快離開此處。




那個嬤嬤跟在他們身後,崔淨空蹙起眉,還未來得及出口,馮玉貞便挽住他的手,道:“我想讓她跟著我兩日,教習禮儀。”




崔淨空如何聰穎,只憑著這沒頭沒腦的一句便明晰了事情首尾:“李氏同你說了什麼?”




他語氣冷凝,馮玉貞搖搖頭,少有地主動摟住他,腦袋枕在青年胸口,仰臉祈求道:“不,是我求的,這是我自己的事,空哥兒,你莫要插手了。”




大抵是她語氣認真,崔淨空礙於馮玉貞前些日子還和他犟過,一時也不敢強來,只盤算著明日就給這個嬤嬤送回去。




然而馮玉貞隔日卻是實打實地去討教,嬤嬤抱著磋磨她的想法,她知道馮玉貞出身低微,更是不當回事。




她倒是不敢動手,嘴皮子上下一磕,馮玉貞就變成了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軟骨頭”,很要緊一緊皮子,站坐姿、福身、用膳沏茶個個都要學。




崔淨空當日白天不在,獨自出去。客棧內團圓和吉祥跟著她,馮玉貞不跟崔淨空說教習禮儀的細節,可兩個丫鬟唯恐出事,又聽著那個嬤嬤的刻薄言語直皺眉。




崔淨空晚上回來得知後,先讓田泰把那個嬤嬤雙手反剪在身後,扭到他和馮玉貞兩人前面跪著。




馮玉貞輕輕放過,她脾性平和,可崔淨空不是,要不是寡嫂還用著,他又忌憚她嘴裡“濫殺無辜”的罪名,他近些日子好似十分仁善了。




一個知縣夫人的嬤嬤,刁奴欺主,說打死也就打死了。他擺擺手,讓田泰把人先拖出去,讓她在人來人往的客棧走廊上跪著。




崔淨空看著女人疲累的神情,出口道:“嫂嫂不必學這些繁文縟節,倘若不願意去,那便不去了。”




如何不去呢?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總不能一直窩縮於一方宅邸不出門。只要崔淨空與她好過一日,她早晚要直面這些。




馮玉貞不願與他細說這些複雜心緒,她想起昨日遞出去的牙牌,問他下落:“空哥兒,我的牙牌好在鄭大人那兒嗎?”




“知縣交給衙內去辦,自有一番流程,到時自然派人送到我們手上。”




他背對著床上的寡嫂,將脫下的衣物搭在一旁的木架上。馮玉貞很信服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牙牌今日下午就被取回了,此刻就與主人隔了幾步之遙,藏在崔淨空方才脫下的外袍裡。




這是沒辦法的事,崔淨空抬腿上床,展臂摟住她的肩頭。他想,馮玉貞斷不能責怪他欺瞞。




寡嫂先前在鎮上跑丟的那一次,足夠令他吸取教訓。




第二天,那嬤嬤不知昨夜在外面跪了多久,又被多少人瞧見,因而低眉順眼,不再鬧事了。




總共也只停留兩日,一行人就啟程去往陵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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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馮玉貞看來,縣裡同鎮上相比只是規模不同,然而一日後抵達的陵都,軟紅十丈著實叫她開了眼。




可她看著眼前的繁華,卻放不下全然去欣賞難得的景色。




第二天,崔淨空同馮玉貞說起遊湖宴,豐州幾個志同道合的青年才俊每年於陵都一聚,劉奉誨他們倆也在其中,因此今年額外邀請了崔淨空來。




他問過馮玉貞意願,男子要午後先行一步,他吩咐田泰晚些時候再將馮玉貞帶過去。




臨近動身出發,馮玉貞猶豫半晌,手裡握著一塊木塊,不到食指的長度,這是早上時讓兩個丫鬟尋來的。




忽而想起李氏朝跛腳上瞥的那一眼,十足輕蔑,這令她下定決心,用軟布將木條分別裹了裹,塞進左鞋裡。




她嘗試走了兩步,後腳跟硌得生疼,瞧著墊高一些,雖然步伐僵硬,好歹兩條腿行走高度一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