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1945-0-?

    “神”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這不同於力量的傾軋與權勢的對抗,完全就是潑皮無賴的破口大罵,海爾波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擊,只想讓這個討厭的蒼蠅閉上嘴巴,但他不斷射出的魔咒卻被油畫的深淵巨口一口不落地吞噬,憤怒之下,他閃身出現在了阿不福思的面前,伸出魔杖指向油畫中的建築,他看到畫中一個披頭散髮狀若瘋魔的女人正從遠處爬行一般衝來,於是瞄準了她,默唸咒語。

    粗壯的墨綠色光束從白骨魔杖中瘋狂地宣洩而出,阿不福思只來得及將畫框向上頂,那道足以令所有光芒暗淡無光的、幾乎有一棵樹那樣粗壯的魔咒被扭曲的畫面盡數吞噬,在支離破碎的牧場中肆虐,消解著畫中拼湊的動物,但它愣是沒有穿透畫布擊中阿不福思。

    海爾波猛然意識到,畫布似乎通向一處他不瞭解的空間,正欲繞到阿不福思的背後,但頂起的畫框已經碰到了他的魔杖,並且猛地一撲,撞到了他的手背。

    他的雙眼瞪大,臉色第一次浮現出了驚恐的神色,這究竟是什麼魔法?他從畫中感覺到了一股純粹卻狂亂的貪婪情緒,一種足以和他當初憑藉“惡意”創造黑魔法時發現的魔法本質媲美的力量,他不知道這是一個被過往折磨到瘋狂的女巫在窮途末路之際用靈魂迸發出的魔力,剛想抽身逃離,但畫框中傳來的慾望卻將他的皮膚牢牢吸住,海爾波發出了一聲古希臘語的國罵,周身的色彩如畫中的場景一般被解構扭曲,儘管魔力遠不如他,但在情緒的純粹上已經逼近了這位黑魔法的始祖。

    形態錯位,色彩紊亂,光影氾濫,海爾波被流動的色彩籠罩,在長達十秒的拉鋸後,他抽身後退,跌跌撞撞地離開光芒隱沒的畫框,握著魔杖的手臂化為了森森白骨,與白骨魔杖幾乎連為了一體,畫中的景象被一個趴在另一面狂笑的女人充斥,鄧布利多看到女人的面貌,眉毛跳了跳。

    “梅麗莎……”

    “嘖,”格林德沃輕嘖一聲,臉上的表情異常複雜,他也被這幅畫的魔力驚到了,“塞克斯教授嗎?這可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

    “我需要時間。”

    納爾遜的額角滲出汗水,身體的邊緣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閃爍模糊的姿態,彷彿每個時間能夠切分的最細微的單位中,他都身處與上一秒迥異的狀態。

    他的身邊浮現出白霧凝成的虛影,以他為中心,一排排整齊的書架向亞歷山大的腳底延申,每一座書架上都標註著年份,離他最近的書架被白霧凝成的書籍填滿,標註著四個數字——1945。

    緊接著是同樣凝實的1944,1943,1942……上千座書架如圖多米諾骨牌般向遠處散開,越遠的越模糊、書架上擺放的書越少,直到遠處的“0”往後,不要說一本書,連書架本身的形態都難以分辨了。

    錯亂的輪廓猛地凝實,他睜開眼睛,身後的鋼鐵巨人打開全身的排氣孔,迸發出熾熱的蒸汽,散發出超負荷運轉的核心中積蓄的熱量。

    納爾遜眯起眼睛,他比任何都明白站在黑魔法之上的海爾波擁有著源源不斷的力量,他必須找到辦法突破那鮮有文字記載的矇昧年代,找到這位黑巫師始祖的真相,找到對抗他的辦法。

    “現在還不夠……還不夠,我。”

    守在周圍的聖徒半跪在地,右手捂著胸口,低頭說道:“我們會用生命去換取時間,為您奠定名垂青史的功績。”

    “我不要你們的命,”納爾遜搖了搖頭,周圍的書架緩緩消散,他抬起頭,透過耀眼的鋼鐵星辰,望向深空中被白日遮蔽的星光,就差臨門一腳,他聽到了命運的呼喚,聽到了自己的呼喚,“我做這些就是為了你們的命,我們有充足的時間,但想要探索那些久遠到已經凝固的光線,想要撬開它們窺探過去的真相,我需要更多的魔力。”

    他伸出手,手中出現了被牢牢鎖住的黑箱,望向湯姆的方向。

    “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