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爆 作品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一個出生在特里爾的普通人

    巫師的冒險小說往往以打倒一隻恐怖的狼人、繳獲一頭巨龍的財寶作為結尾,有些現實一點兒的,主角的敵人則是在能夠發出“桀桀桀”怪笑的黑巫師,他們會在危機四伏的古堡中探險,故事在陰森恐怖的鬼影裡展開,又在擁抱著被囚禁公主的幸福中結束。

    似乎從來沒有哪個故事是以麻瓜作為對手的,巫師與麻瓜,在浩如煙海的正史與志怪中少有關聯,宛如兩條從不相交的平行線,又或者他們本就生活在兩個彼此平行的世界裡,偶然才會通過某個兔子洞件上一面。

    從麻瓜還在揮舞著長矛捕殺野獸時,巫師們就已經在用製作精良的魔杖飛天遁地了,

    從在這個世界上睜開眼的第一天起,納爾遜就在思考一個問題,巫師和麻瓜的區別到底是什麼?那時候還不怎麼熟的湯姆被他每天盯得心裡發毛,甚至一度養成了在西城孤兒院的院子裡溜達時有事沒事就抬起頭看看屋頂的習慣,生怕那裡坐著一個金髮的討厭鬼,他一直很疑惑,自己從來都沒有招惹過那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傢伙,為什麼他總是一副想要把自己剖開看看的表情。

    納爾遜很快和湯姆·裡德爾熟絡起來,他們會一起去湯姆在海邊發現的山洞裡探險,一起去把湯姆吊在樹上的貓救下來,一起去教堂的後廚偷耶穌還沒來得及賜福的麵包給孤兒院裡還不能去做禮拜的小屁孩,他覺得自己和湯姆並沒有什麼區別。

    直到有一天在做完禮拜返回孤兒院的路上,一隻落水的小貓當著所有人的面飛到了河堤上方,沒有人覺得那是小貓在絕境之中爆發了自己的潛能,他們只會認為,是站在岸邊高舉胳膊的納爾遜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隔閡就那樣自然而然地憑空產生了,彷彿它本來就在那裡,只是剛剛被人注意到,納爾遜對孤兒院中其他人的態度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每天溫和地教一些讀書的小孩識字,依舊是熱心地應承所有能夠做到的求助,依舊是每天坐在屋頂上隔著霧霾和雲層曬太陽,但那些孩子開始畏懼他,哪怕他和他們是一樣的肉體凡胎,一樣的五穀三餐,一樣的早睡早起,哪怕他唯一一次顯露魔力是為了救援一隻溺水的貓,哪怕他依舊是西城孤兒院中受尊敬受信任的兄長,但他能夠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完全不同了。

    但納爾遜至今都不知道這種隔閡究竟是從哪裡產生的,是因為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嗎?但每個人都不一樣,難道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隔閡嗎?

    魔法的戰場上,子彈也不會拐彎,在密集的槍聲中,視線都被子彈的殘影切割得七零八落,每時每刻都有人中彈倒下,除了巫師,還有被跳彈與流彈擊中的麻瓜,巫師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已經有些懵了。

    他們倉皇地躲避魔咒與子彈,難以理解為什麼這裡突然會出現這麼多攻擊自己的麻瓜,為什麼會有巫師出現在了麻瓜的隊伍裡,為什麼麻瓜可以傷害到巫師?

    哪怕街面上已經看不到幾個還露頭的巫師,槍聲也沒有停下,缺乏經驗的戰士們只能選擇儘可能的壓制,他們心中的恐懼並不比被迎頭一棒的巫師們小。

    長街盡頭的攝魂怪們貪婪地嗅著街上的味道,死亡的氣味愈發濃郁,它們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

    看著腳下正架著槍警戒的戰士們,納爾遜的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忍,和幾千年前一樣,麻瓜引以為豪的槍械在巫師的眼中或許和他們當年用來狩獵野象的長矛沒有區別,一個三年級的學生都可以輕易施展的鐵甲咒就足以讓那些金屬的彈頭成為可笑的玩具,巫師可不是野象,他們同樣有人的腦子,一杆步槍的第一次開火或許可以擊穿一名巫師的胸膛,但見識過這種槍械威力的巫師,又怎麼會容許它在第二次開火時擊中自己呢?

    通過蜉蝣的眼睛,納爾遜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第一輪襲擊中倖存的巫師已經找到了掩體,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組隊抱團,儘管各自心懷鬼胎,但面對這樣一致的敵人,沒有人會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