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肉 作品

270. 複雜 “我明白了。”

    鄭奕瞪她“說什麼呢不對,你說誰呢我怎麼聽著味兒不對”

    祝纓笑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能逼得鄭奕拿驢當比喻,可見舒炎是有些本領的。她說“他們都幹什麼了”

    溫嶽咳嗽了兩聲“你見了就知道了。”

    祝纓道“這事兒鬧的。外頭的風波還沒平息,自家又開始了。”

    溫嶽不再喝酒了,接著喝茶“誰說不是呢大家夥兒都聚到七郎的麾下,偏偏有人有雜念。禮部主持考試,十三郎原本答應了一人,要代為關說,舒炎搶先一步薦了另一個”

    諸如此類,又有在鄭熹面前搶著表現之類,弄得鄭奕也不開心了。鄭奕自認與鄭熹是兄弟,他也不必與“外人”爭搶拍馬,然而這味兒他就嫌不對。

    鄭奕道“三郎,咱們都是老相識啦,你回來了可一定要勸七郎當心諂媚小人。”

    祝纓道“好。”

    鄭奕道“這就對了”

    他又將話頭轉了回來,重新說起了諸王“都攢著勁兒呢。聽說,前幾天陛下與老人們說話的時候,有宗室長者提了立後的事,陛下未置可否。猜是立皇孫的人就更多了。太子妃與洗馬他們更囂張了。我是既怕不是皇孫,更怕是皇孫。”

    祝纓道“那不是咱們能操心得了的事情,宮裡的事情兩眼一抹黑。鄭大人不比咱們看得清楚”

    鄭奕指著溫嶽道“你猜他是幹嘛的”

    “禁軍啊,哦那也,別輕舉妄動吧。老溫能留在宮裡就贏了一半兒了。”

    溫嶽道“我連酒都不敢喝了。”

    三人默契地結束了這個話題,溫嶽問候張仙姑和花姐,鄭奕又說起了金彪,因為金彪經過一番操作之後也到了禁軍裡。他不是看大門的,祝纓沒在宮裡見著他。

    再說起一些熟人、京城裡發生的事情,祝纓將他們所說與自己這幾天的見聞一一對應。不由感嘆人與人,就是不一樣。

    項大郎不能說是個“貧賤之人”,也很聰明,但他所能知道的,與溫、鄭二人所的訊息就全不在一個檔次了。溫嶽口嚴,以前絕口不提宮裡的事情,現在也不免要提幾句葉大將軍過世之後,皇帝將禁軍將領給輪換了一次。

    祝纓道“我看李校尉還在門口。”

    溫嶽道“還沒換到他。”

    鄭奕道“能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就是好了,先太子薨逝幾年了,再不立儲,人心動盪呀。”

    祝纓問道“你有想法了”

    鄭奕反問道“這樣的大事,誰敢說自己不關心”

    祝纓一笑,她還真不怎麼關心誰當皇帝,關心又關心不上但顯然,別人不是這麼想的。人人都對著“擁立之功”流口水。她說“要是邵、姜他們幾個也在就好了,還能商量商量。我離京三千里,先把這一任糊完。”

    另兩人都感慨,鄭奕道“你得早點回來,別再耽擱了。”

    祝纓點了點頭。

    與鄭奕、溫嶽吃飯的第二天,祝纓又跑到了魯刺史的別院去拜會。普通熟人,過年的時候投個拜帖、碰個頭就算完了。魯刺史是她曾經的上司,遇見了,頂好儘快往人家裡跑一趟。

    禮物已經送了,總不能給她吃閉門羹。

    她沒受鄭奕等人的影響,到魯刺史府上的時候面容平和,但在魯宅的門外卻發現早已有客人到了魯宅門外拴馬石上已有韁繩佔位了。祝纓指了指另一邊的拴馬石,小柳就知道是讓他們把馬另拴,不跟人擠。

    祝纓看了一眼那馬旁邊的僕人,好幾個,有看馬的、有看車的,衣著也整齊,人還怪精神的,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的緊張亢奮。

    祝纓示意丁貴上前遞帖子,魯家門房看了帖子跑出來迎接“原來是祝大人,祝大人請進,小人這就進去稟報。”

    祝纓道“不會打擾魯公待客嗎”

    門房道“大人哪裡話年前年後,不都是這樣熱鬧的麼”扯了個同伴,讓同伴進去稟報。

    祝纓就先在門房站一站。

    魯刺史這個別院有些年頭了,看著不像是新置,祝纓打量著院子裡的花說“從沒見過這麼粗壯的花枝,種好些年了吧”

    門房笑道“是,打太公時起這花就種在這兒了,還是當年太公手植的呢。一晃五十年都過去了。”

    祝纓道“我看你還沒有三十歲,哪裡知道的五十年前的事”

    門房道“是小人的祖父說的。”

    祝纓以前只知道魯刺史父祖三代都是不低的官職,今天才知道他家的發跡要遠早於父祖。僕人吹噓主人,都有點與有榮焉,門房年輕,更是活潑一點“自前朝起”

    往前兩千年找到個黃帝的後裔當祖宗是不可信的,但是魯刺史家做官的可靠歷史卻可以上溯五代,一直追到前朝。改朝換代之後魯家也沒什麼影響,接著做官,到魯刺史這一代乾脆混到了身著紫衣。

    裡面出來一個管事,門房馬上住了口。這個管事祝纓認識,她往刺史府送禮的時候得跟這人打交道來的。

    管事一見祝纓就行禮問安,祝纓也客氣地說“原來是故人,你也還硬朗。”

    管事躬身陪著她走,笑道“大人聽說是您來了,特意吩咐請您到小花廳裡先用茶,他這就來。”

    “來的是什麼客呀”

    “是大人的一個熟人的兒子。”

    “哦。”

    兩人慢慢地走著,祝纓也不驚訝魯刺史別院這麼大了。到了小花廳,魯家僕人奉了茶點上來,管事親自端了給她擺上,又垂手站在一邊。祝纓又問一下魯刺史的身體是否健康之類,說的全是無關痛癢的話題。

    管事漸漸放鬆下來,將魯刺史兒孫的情況略說了一點。這些訊息也不必保密,他說得也沒什麼負擔。魯刺史的兒子們已經有三個出仕了,孫子還在國子監裡讀書。今天沒見到他們,是因為兒子們不在京城任職,而孫子正陪著魯刺史見客。

    正說著,孫子就來了,孫子的祖父與客人也一路說著話過來了。

    祝纓聽到魯刺史的聲音就站了起來。

    魯刺史並不開心,祝纓來拜會他,他的心情尚算可以,甚至對祝纓的評價又更高了一點。讓他不高興的是這個客人,門上報說又來客了的時候,這個客人就多嘴說要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