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芋圓 作品

第117章 番外三 if線番外(下)

    “若她長得像你,四五歲時,應該就是畫裡的模樣。”裴顯撫摸著柔滑的長髮,“畢竟是照著你的五官畫的。”

    姜鸞的神思早游到了天外,“彥之,千年之後,如果你的畫留存下去,後人就會知道我們女兒的模樣了。”

    “畫卷不易保存。千年之後的事,誰又知道。”

    “可以的。精細保存的宮廷名畫,有不少可以流傳千年。”

    裴顯失笑,隨手揉了把秀髮,哄她側臥下去。

    “裴某又不是畫師,哪來的宮廷名畫。別亂想什麼千年之後了。睡吧。”

    “我向來睡得好。”姜鸞咕噥著,“究竟是哪個睡覺不安分,經常睡到半夜,忽然起身畫畫來著。”

    裴顯起身吹熄了最後一盞燭臺,把帷帳兩邊拉好,攬住了身側的溫玉軟香。

    “夢中通神鬼幽境。那副《女童戲雪圖》的構圖,就是夢中而來。今晚畫成,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最近夜裡不會再起身畫了。”

    ————

    歲月倏忽千年。

    位於市中心的東都博物館,作為東都市的人氣景點,遊客絡繹不絕。

    流傳一千四百餘年的聞朝時期的名畫真跡,作為鎮館之寶,被東都博物館單獨開闢一個展覽館,每年春秋兩季限時展出。

    江鸞揹著帆布包,穿了身雪白的大毛衣,抓著手機,打著呵欠下了公交車,慢吞吞走向不遠處的博物館大門。

    電話屏幕亮了一下。新短信連續進來。

    【二姐】:江小鸞,你怎麼還不來,聞朝書畫廳!現場上課十分鐘了!

    【二姐】:要死了要死了,裴小舅看到我了,他好像在四處找你!

    【二姐】:啊啊啊啊他開始點名了!頭一個就點了你的名!

    【二姐】:ripjpg

    入秋的風有點冷,江鸞把毛衣領口往上拉了拉,呵著手回短信。

    【鸞】:剛下車,還沒進門。

    【鸞】:。

    【鸞】:鹹魚無所畏懼jpg

    單獨闢出的聞朝書畫廳在博物館二樓。江鸞踩著樓梯蹬蹬蹬上去,拉開書畫廳的玻璃門。

    工作日的遊客不算多,三三兩兩的,大部分圍攏在號稱鎮館之寶的最中央的大玻璃櫃面前。

    玻璃櫃裡安置著一幅歷經千年歷史長河,至今保存精良的三尺長畫卷。

    二十來個歷史文學系學生聚集在不遠處。

    熟悉的沉穩嗓音正在人群中替學生們講解。

    “……我們都知道,歷史上的聞朝,出過三任女帝。其中第二任女帝姜鸞,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鳳文帝,在位長達三十年之後,退位給她的長女。”

    “鳳文帝在位期間,任用賢臣,改革弊症,壓制世家和大小士族把持權柄、以出身論官職的傾向,提拔了淳于閒、文鏡、丁翦等一大批寒門出身的文武官員。淳于閒成為聞朝第一位以寒門出身的宰相。”

    “鳳文帝壓制世家勢力的同時,卻也放手任用世家出身的人才,如謝瀾,王鄞等一大批官員,有力地緩和了當時的階級矛盾。當政後期,罷免更換了四位邊關節度使,施行節度使輪換制,從此解除了節度使權力世襲的要害問題,開創了一段長達百年的聞朝中興時代。”

    “河東士族出身的裴顯,以入京勤王的契機,得到鳳文帝的信任和重用,輔政多年,官至相位,兼任河北道兵馬元帥,總領軍務。是聞朝極罕見的同時兼任文武要職的重臣。”

    說到這裡,被學生們簇擁的年輕教授不緊不慢地扶了下金絲鏡框,視線越過周圍駐足蹭講解的遊客人群,示意學生們看向中央展示的玻璃櫃。

    “這副《女童戲雪圖》,過去幾十年學術界的爭議很大,有一種主流說法是佚名的宮廷畫師。但是現在另一種觀點的呼聲越來越大,這幅畫的作者,或許就是鳳文帝時期的輔政重臣,裴顯的親筆畫作。”

    “通讀正史的人都知道,鳳文帝雖然終生未婚嫁,但和裴顯生育二女。出入成對,形同夫妻,兩個女兒也由雙方共同養育。這段歷史並未遮掩,公開寫在史書裡。兩人的長女便是聞朝的第三任女帝。這副《女童戲雪圖》,雖然畫得是四五歲的女童,但五官形貌卻更像鳳文帝自己。大家注意看女童的眼睛。”

    學生們呼啦啦簇擁過去看《女童戲雪圖》。

    “女童在畫裡是標準的杏眼。歷史文獻記載,鳳文帝的長女,也就是後來的第三任女帝,眼睛生得像生父裴顯,應當是內雙的丹鳳眼。”

    學生們哇地開始小聲議論,,膽子大的幾個湊過去問,“裴教授,你這樣的眼睛,是不是就是標準的古代丹鳳眼?”

    年輕的文史學教授彎了彎唇,“算是吧。”

    他把湊過來爭相說話的學生們又趕過去,“別圍著我,去看古畫真跡。”

    江鸞就在這時挨著牆蹭進展示廳,企圖混進人群裡。

    手裡抓的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

    【二姐】:沒用,你今天穿的毛衣顏色太顯眼了。

    【二姐】:簡直是黑暗展廳裡的一道光。捂臉jpg

    【二姐】:從你進來的第一步,小舅盯著你瞧呢。

    江鸞低頭飛快打了幾個字。

    【鸞】:又不是親的,怕什麼。

    【鸞】:媽媽年輕時認的乾媽那邊的親戚,八竿子打不著的小舅,逃他半節課,他還能把我吃了?

    【二姐】:不是親的才麻煩。

    【二姐】:剛才你不在,他說了,點名不到算曠課啊啊啊啊!江小鸞你無了。

    【鸞】:。

    江鸞放棄了混進人群的打算,乖巧地過去打招呼。“裴教授早。”

    男人遠遠地早瞧見了她。

    靠在牆邊,慢條斯理地拿下金絲鏡擦拭著,狹長的丹鳳眼斜睨過來,

    “不早了,江鸞同學。九點上課,你遲到了二十五分鐘。校園外的文獻現場教學就不當是上課了?”

    江鸞閉了嘴,原地立正站好。

    附近的遊客紛紛遞來好奇圍觀的視線。

    江鸞掏出手機,發短信。

    【鸞】:裴教授,你要當著這麼多人訓我啊。

    手裡的電話屏幕又亮了一下。

    【非人哉】:不算教訓,只是當面提醒一次。下次就算曠課了。

    【鸞】:今天起遲了,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再遲!

    【非人哉】:記住你的保證。剛才叫我什麼。

    【鸞】:……………………

    【鸞】:小舅小舅小舅。

    【非人哉】:嗯。

    【非人哉】:乖。

    江鸞低頭查看手機屏幕,沒忍住,嗤地笑了。

    下一刻急忙遮住屏幕,把短信的姓名備註給擋住,抓著手機的手背到身後。

    杏眼狡黠彎起,一頭扎進人群裡,站到二姐的身邊,仔仔細細地觀摩了一回《女童戲雪圖》,貌似乖巧認真地開始聽課。

    人來人往的博物館外,初秋的日頭升起,秋光明亮,照亮前程。

    《番外三·if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