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啊衝 作品

第二百二十六章 猶豫不決

    盧龍道。

    當司馬懿自盧龍道北上,自領十萬大軍,前後相聞數十里,如巨大的黃龍般行駛在蜿蜒曲折的險峻路上,並派出大量的斥候在前方探路,避免不必要的狹路相逢,好有預警的情況。

    

    司馬懿目光望著遠處若有所思,他明白自己的身體已日漸衰弱,早晚有一天提不動刀、騎不了馬匹的時候,心中唯一的頭等大事,就是解決遼東的邊患。

    一來是解決長期以來不服王化的遼東公孫氏,二來也是為了跟這個老對手再下一盤棋。

    或許是最後一盤棋了。

    司馬懿心中這樣想著,但不是他的最後一盤棋,而是公孫修的最後一局。

    當年未能迅速滅掉遼東,是司馬懿心中的一個痛,倒不是敗得有多慘,雖然平生並未有何失策跟難以啟齒的大敗,可公孫修給他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與諸葛亮為敵六載,司馬懿曾在追擊的路上,巡察了他遺留下的營寨,其佈局縝密,法度嚴謹,並無任何的雜亂,他稱其為“天下奇才”。

    可公孫修給他的感覺不一樣,奇才也罷,庸才也罷,已不是言語所能形容。

    司馬懿甚至有幾次認為,此人定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則為何事事預先?並且八年前他在被圍之際所吟的一首詩,更令他記憶猶新。

    這一幕他記住了這麼多年,想到前塵往事,忍不住脫口而出,低聲吟道:“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吟到最後,司馬懿長笑一聲,喃喃自語道:“公孫修啊公孫修,你既是老夫的死敵,又是平生僅見的知音。”

    八年前他可絕沒有異心跟二志,當時的曹睿尚在,又正值年富力強,司馬懿就算有異心,也只能深埋在心底,不敢露出任何的馬腳,更不敢有任何的實際行動。

    武帝徵辟他,是愛才。

    文帝重用他,是惜才。

    而先帝工於心計,全然是為了制衡宗親,若非自己謹小慎微,以曹睿的性子,要除了他簡直易如反掌。

    司馬懿很清楚自己的野心,是從曹睿突然的病重再到駕崩的這一期間滋長起來的,他一直以來的希望是守住司馬氏的家業,卻未曾想曹睿的撒手人寰,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機會。

    若是曹睿也活到六七十歲,司馬懿明白自己一生無望,更不可能有如此風光的時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公孫修八年前的一首詩,把他比作未篡位的王莽,司馬懿心中既有憤怒,也有釋懷,但更多的是一種若有若無的恐懼感。

    神機妙算不可怕,總有疏漏的時候,可怕的是未卜先知。

    正思緒間,司馬懿忽然察覺馬車停下來了,前方探路的胡烈、胡奮兄弟策馬而來,稟告道:“太傅,末將派人在前方探路,發現一百五十里外有毌丘儉的幽州兵動向,卻無燕軍的蹤跡。”

    胡奮二十五歲,胡烈大約二十三歲,皆是徵東將軍胡遵之子,司馬懿此番伐遼帶上了這父子三人,由於要防住傍海道,命胡遵率偏師去南端鎮守,二子則跟隨他的身邊聽從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