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以 作品

第24章 無界之戰(6)

    緊急通訊直連當地警方,防空警報還在響徹不斷,時蘊希望他們最好馬上上來!

    能夠不借助任何工具趴在九十九層高樓窗戶外的人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是普通人,不會真是從寄生體吧?

    秋見禮被她一系列反應驚到,轉過輪椅便看見青年張著嘴露出黑紅色的舌頭,抬手重重砸在了落地窗上,嚇了一跳。

    能夠抵擋猛烈撞擊的落地窗在他一拳之下爬上了蜘蛛網,時蘊毫不猶豫推起輪椅,但青年又是一拳,落地窗碎了。

    同一時刻,林和打開門,空氣對流,呼呼的風聲闖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面容可怖的青年。

    他掉在地上,鞋跟和地面接觸發出啪嗒的一聲,四肢以不正常的姿勢扭曲著,嘴裡還發出嗬嗬的聲音,皮膚也是茄青色的,看起來像喪屍,噁心又可怖。

    見時蘊推著輪椅往外跑,青年沒有追上來,而是用黑紅色的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唇瓣。

    他的雙眼詭異的往上翻,直到完全露出眼白,雙手往下垂,綿軟得像麵條,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乳/白色的絲綢,衝飛過來!

    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在時蘊心頭,她毫不猶豫把秋見禮的輪椅推了出去,幾乎是她鬆手的剎那,柔軟的寒綢捆住了她的腰腹處,狠狠把她往外拽!

    小幽靈始終在時蘊周圍晃盪著,看到寒綢衝過來,像螢火般散開,遍佈時蘊全身。

    寒綢巨大的力道勒得時蘊幾乎喘不過氣來,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舉,人便被狠狠的砸在了落地窗上,腰椎直到後腦勺立刻泛起劇烈的疼痛。

    反過身的秋見禮神色劇變,大喊道:“小蘊!林和!快救小蘊!”

    喊完,他的臉便呈現出不正常的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努力控制住呼吸,顫抖著雙手從口袋裡取出藥劑,拔了活塞便往嘴裡倒。

    林和在他下達命令後,卻沒有上前,而是推著輪椅往外走。

    秋見禮睜大的眼睛,死死扣住他的手臂,重重喘息一聲,“你做什麼!我讓你去救小蘊!”

    林和麵不改色道:“先生,我的首要任務是保證您的安全,您先離開這兒,我會去救時蘊小姐的。”

    “我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出去!你給我去救小蘊!”秋見禮的指甲幾乎要嵌入林和的手臂,可他根本使不上多大力氣,只能任人擺佈。

    誰曾想曾經在蟲族戰場上意氣風發的秋見禮少將,如今會虛弱到連站都站不起來,連下屬也不聽命令。

    兩人的爭執根本毫無意義,青年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獵物離開?

    他再次甩出寒綢,直奔秋見禮,林和用力將輪椅往外推去,從腰間拔出能源槍一槍打在寒綢上。

    寒綢受到電弧的刺激,不耐受的震顫了下往後退。但另一條寒綢卻趁機捆住了林和的手臂,猛力把他拽了過來!

    秋見禮見狀,按下緊急通訊,聲控輪椅往外走,不過簡單的作,他便冷汗涔涔,眼底也泛起淡淡的青灰。

    他是個廢人,留在這隻會拖後腿,必須要快點離開,尋求支援!

    林和被拽的踉蹌,瘋狂朝寒綢開槍,起到的作用卻微乎其微。

    時蘊疼得頭昏眼花,她感覺到捆在腰腹處的寒綢正蠕著試圖鑽入自己的身體,卻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了回去。

    是小幽靈。

    她渾身散佈著金色和幽藍色的光點,光點猶如深海氣泡上下浮著,微妙的阻擋了寒綢。

    時蘊視線所及之處,寒綢和幽藍色的光點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二者糾纏誰也無法奈何對方,淡金色的光點加入戰爭後,寒綢便彷彿遇到了天敵,想不死心前進,卻只能被迫後退。

    蟲族與蟲族間互相吞噬,並不存在誰是誰的絕對天敵一說,它們只無條件服從蟲母的命令。

    除了時奕元帥,沒人見過蟲母的模樣,幽螢雖很罕見,卻是種弱小的蟲族。

    林和可沒時蘊那麼幸運,他沒有金色光點的保護,被寒綢拽住手臂後,細小不可見的口器爭先恐後的扎入他體內,鮮紅的血液順著纖細的綢絲往外湧,二者接觸的地方很快便呈現出鮮紅色。

    寒綢攝取的不僅僅是血液,還有血肉,血液被抽離與血肉被抽離帶來的痛苦有本質的區別,即便林和訓練有素,此時此刻也痛苦的叫出了聲。

    他也足夠狠戾,被寒綢咬住的瞬間,毫不猶豫拔刀把自己的手臂砍了下來。

    斷臂落到地上,灑出鮮血,附著在上面的寒綢爭先恐後收縮,眨眼間便把斷臂蠶食殆盡,只剩下一隻骨手。

    林和第一次見識寒綢的厲害,倒吸一口涼氣,又立刻往後退了好幾步,同時從揹包中摸索出凝血藥劑倒在傷口上。

    時蘊清楚,寒綢貪婪,它不可能放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青年在寒綢吸食了血肉後,臉上呈現出一股不正常的歡/愉之色,彷彿得到滿足後的癮/君/子,眼底的青黑色也褪去了些,唇瓣則透出鮮豔的紅。

    時蘊神色沉靜,悄無聲息拔出別在腰後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在餐廳透亮的光芒下掠過寒光,淡金色的光點自發附著在刀刃上。

    有過秋山礦區的經歷後,她習慣了隨身配刀槍。

    半個月來的訓練終於派上了用場,她沒有理會寒綢,而是把青年當成目標。

    人類不可能是寒綢,寒綢也不可能偽裝成人類,青年的確被寒綢寄生了。

    淪為蟲族寄生體的人類與怪物無異,更別提是寒綢這種可怕蟲族的寄生體,被寒綢寄生後幾乎沒有重新變回人類的可能。

    時蘊刺出匕首,同時拔出能源槍,訓練的時間有限,她沒能成為神槍手,所以特意挑了霰彈能源槍,能一發打出的多枚能源彈,保證最大的命中率。

    一槍後,三枚能源彈在空中撕扯出電弧,組成了纖細的網朝青年撲去,後者反應敏捷,拖著長長的“綢緞”往後撤。

    時蘊仗著有金色光點保護,有恃無恐,在寒綢撤退的同時,第一時間衝了上去,兩條長長的‘綢緞’對青年來說明顯是拖累,他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也給了時蘊機會。

    鋒利的匕首輕而易舉割斷堅韌的寒綢,金色光點所過之處,寒綢像捲了刃的鋼刀,無力的外翹著,失去了活性。

    林和看著這一幕,神色微驚。

    被偷襲得寒綢又在頃刻間有了作,反手把時蘊打了出去,後者落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但青年被割斷了一段寒綢後,也受到了創傷,他露出的眼白顫抖著,嘴裡也發出不正常的嘶吼。

    此時,逸散在時蘊周身的幽藍色光點雀躍的跳著,一股強烈的渴望感從時蘊腦海深處湧出――

    吃了他!

    時蘊狼狽的站起來,渴望感卻源源不斷湧來。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她的身體裡好像住進了一個魔鬼,蠱惑她做出人類不該做出的選擇。

    時蘊咬著牙關,知道是幽螢作祟。

    青年的身體也劇烈顫抖起來,他上翻的眼白對準時蘊,黑紅色的舌頭往外吐,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把什麼吞進嘴裡。

    林和沒有作,反而後退了一步。

    儘管腦袋疼得要命,時蘊也沒有坐以待斃,她不理會腦海裡的聲音,把能源槍對準了青年,能源彈從槍口中射出,形成一張巨大的能量網。

    能量網的威力遠非能源彈可比,捕捉到獵物後便會釋放出強烈的電流,進行絕對麻醉。

    青年感受到威脅,收回寒綢,像只壁虎靈活的躲開了能量網,攀爬在落地窗上,又在眨眼間上了天花板,眼看著要朝時蘊撲過來。

    經過半個月的訓練,時蘊的反應能力大幅提升,遠離他的同時,掃了眼旁邊近乎於看熱鬧的林和,繼續扣扳機。

    她絲毫沒有被追趕的慌張感,發現秋見禮已經離開餐廳後,她帶著青年在餐廳裡兜圈子,氣球炸開了,輕紗也亂飛著,餐廳內的裝飾物一片狼藉。

    她再開出一槍後,慌慌張張的大喊著,“林和,快點幫我一下!這個怪物要追上我了!”

    話落時,青年又一次撲了過來,林和沒料到她會突然忘自己這邊跑,神色一驚,說道:“小姐,你快往外走帶著先生離開,這裡我斷後!”

    他開出一槍,沒打中青年,而是從他側面邊飛了過去,命中餐廳頂部的高吊燈。

    只聽嘩啦啦的碎片聲響起,透亮的餐廳漆黑一片。

    街邊的霓虹燈無法照射到九十九層的高樓,只有防空警報發出的聲音佔據整個餐廳。

    時蘊眯起了眼,本該什麼都看不見的她,卻能透過逸散的光點,看清周圍的情況,林和開槍之後便迅速往後撤,似乎想要離開。

    “林和,我讓你幫我,你怎麼打碎了吊燈啊――”

    “林和,我被蟲族困住了,你快點救我!”

    “好疼啊!林和,你在幹嘛?”

    接連不斷的呼救聲傳來,林和一連後撤,一邊掛起淡淡的微笑,當他快要跑到門口時,一絲銀光被窗外空間站的光芒照亮。

    林和腰間一緊,甚至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整個人便被大力拽了回去。

    纖細的鋼絲武器繞過他的腰,林和立刻伸手去抓,細絲堅韌無比,他身上的傷口因為掙扎的舉再次流出鮮血,淋漓的紅打溼了衣服,黑暗中寒綢感受到濃郁的血腥味,瘋狂躁。

    它不著急追逐時蘊,而是朝被拽起摔回來的林和衝去。

    噗嗤!噗嗤!噗嗤!

    寒綢裹住林和的身體後,爭先恐後從傷口處鑽入他的身體。

    時蘊收回鋼絲武器,後退一步,爭分奪秒間她額前已經佈滿了細汗。

    她終於知道原主為什麼要藏了!

    林和想殺她!

    秋見禮的命令?還是其他人?

    難怪她要藏?身邊的人要殺她,再怎麼小心也不可能次次防備!

    時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鋼絲武器已經收了回來,圓潤的銀質光芒從鐲子表面一閃而逝。

    鋼絲武器沒有沾上一絲鮮血。

    咕嘟咕嘟!

    鮮血被攝取的聲音在時蘊耳邊環繞,她停止了喘氣,將目光定格在青年身上。

    他似乎很喜歡汲取新鮮血液的感覺,臉上露出極/度/愉/悅的神情,臉上的青灰色竟意外退去了些,更像人了。

    他沐浴在黑暗中扭著脖頸,寒綢的一端還裹著林和,另一端則朝時蘊撲了過來。

    回應他的是當頭一槍!

    時蘊躲開了青年的攻擊,許是‘進食’帶來的刺激感過強,他的反應是明顯遲鈍了些,被能源彈打了個正著,無力的翻著白眼,頭部露出暗紅色的彈孔,鮮血湧了出來。

    由他手臂變成的寒綢迫不及待蓋上了他的腦袋,汲取濃黑髮臭的血液。

    時蘊忍住作嘔的感覺,飛撲而至,抬起匕首狠狠刺進了青年體內散發出亮銀色光芒的晶體。

    只聽咔嚓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青年徹底翻上了整隻眼睛,血色在他的眼白上蜿蜒,如同紅色的曲線蟲,緩緩蠕著。

    下一秒,他瘦削的身體像氣球似的鼓脹起來,白色的寒綢像朵美麗到極致的花從他的身體中綻放開。

    血沫橫飛,寒綢的增殖體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腕口粗的寒綢飛竄而出!

    時蘊只見眼底一抹白,腹部便遭受重擊,整個人倒飛出去,還好巧不巧落在了青年砸開落地窗進來的地方。

    手臂擦過落地窗的玻璃,撕破了衣服,鮮血灑了出來,濺在地上,寒綢爭先恐後湧了過來,將零碎的幾滴鮮血吞噬殆盡,彷彿時蘊的鮮血是多麼難得的美味珍饈。

    時蘊飛出窗外,強烈的失重感讓她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目前的狀態,直到呼呼的冷風颳過,她才在疼痛中找回了神志。

    仰面墜落看見的夜空依舊美得令人難以忘懷,她升不起丁點欣賞美景的快樂,而是想著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穿越不到半個月又要去閻王殿報道。

    正當她摸著手腕上的鋼絲武器,認真思考吊在九十九層大樓的經歷是何等刺激時,一抹流光劃過漆黑的夜空。

    時蘊身後一緊。

    有人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