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完

    ……況且,這個決定對他們來說聽起來有點突兀,但只要見過明熾的人,就都會忍不住覺得合適。

    明熾的吉他不光該給聚光燈下的觀眾聽,也該給山聽、給雲聽、給風和海浪聽。

    向欒的好勝心被激起來。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給他哥丟人,躡手躡腳準備換個不起眼的地方接著練,忽然又被方航踹了一腳。

    明熾寫完了便籤,忽然抬起頭,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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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住的房間就在二樓, 離甲板完全不算遠, 這個距離看過去, 連那雙眼睛裡那點明淨的笑意都顯得特別明顯。

    “快快。”方航低聲催他,“抓緊機會,就現在彈!”

    向欒還沒修改好, 急得額頭直冒汗∶ “不行! 這個版本我還不滿意, 有幾個小節總覺得彆扭, 還得重新調整,我又沒有思路……"

    向欒抱著吉他, 正面紅耳赤地想著要不要拔腿就跑, 忽然看到明熾打了個手勢, 不由怔了下。

    明熾拿出個空的海螺殼,把那張便籤紙撕下來塞進去,又翻出塊奶糖封口。他拿在手裡掂了兩下,覺得分量差不多合適,就揚手拋上去。

    看到明熾的動作,向欒就立刻把吉他塞給方航,衝到陽臺穩穩接住了那個海螺殼。

    方航幫他抱著吉他,看向欒光顧著把糖剝開樂顛顛塞嘴裡,急著催∶“快快,紙條寫的什麼?”

    向欒含著糖,手上利落地把紙條拿出來打開,忽然瞪圓了眼睛。

    方航跟他湊在一起看,完全看不懂∶“什麼東西,暗號?”

    向欒反反覆覆把紙條來回看了幾遍,心花怒放接過吉他∶“歌!我哥幫我改的歌!”"原來還能這麼改,我怎麼這麼榆木腦袋!"向欒拍著腦門,立刻坐在床上彈了幾遍,"這樣就順多了"

    方航看他興高采烈,也跟著高興,抱著胳膊靠在一旁,聽著向欒埋頭來回回地練。

    他對音樂幾乎完全是外行,只能簡單分辨好聽或是不好聽,其實剛才就已經覺得向欒那首歌不錯,就這麼唱也完全沒問題。

    但這麼一改過,那幾個小節幾乎是立竿見影地起了變化。向欒彈過幾遍之後,方航已經能跟著他哼出來。

    “怎麼做到的”

    向欒完全想不出來, 扯著方航問∶ “樂理我也都懂, 就是想不到這, 我什麼時候也能這麼厲害"

    “要靠閱歷。”這個方航會回答,沉穩地給他講,“需要豐富的經歷,也要充沛的情感……”

    向欒興奮地蹦起來,衝去陽臺想要和明熾道謝,才發現陽臺下的藤椅裡已經沒人了。

    明先生巡船回來,和家裡的小先生一起去用午餐。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走遠,不知道說到了什麼,明先生就把自己有船長標誌的簷帽摘下來,端端正正戴在了小先生的頭上。

    ……

    追到陽臺的方經理和自己部門的藝人一起目睹了這一幕。

    這一幕也太酷了。

    要是電影,就特別適合當最後馬上要謝幕的時候,用來告別的那個畫。

    曬太陽,隨手改歌,事了拂衣去。

    向欒也想有閱歷,抱著吉他喃喃∶ "……方哥。"

    “不行!”方航怒吼,“等你二十歲以後再考慮!”

    向欒超級遺憾地長長嘆氣,回到剛才的位置繼續練琴,又被方航拍著腦袋提醒注意給吉他防潮,郵輪上有專門給他們存放保養樂器的地方。

    向欒垂頭喪氣答應,其實咬著的那塊奶糖甜到不行,嘴角早咧上了天。

    方航收拾好東西,準備回來叫他去吃午飯的時候,看到向欒難得地沒在彈吉他,相當中二地張開手臂,愜意地閉著眼睛,讓海風打在身上。

    幸好。幸好。

    方航自己也餘悸,他拍了拍胸口,搖頭笑了笑。

    幸好他們總經理那麼厲害,那麼棒。幸好明熾還願意回來。

    他們也終於有了心情去放鬆和高興。太陽好看、雲好看,海浪裡的太陽像碎金砂,連風都像是甜的。

    ……

    明熾和明危亭在頂層的餐廳。

    這裡的視野很好,海上一望無涯,海天的交界近得像是就在眼前,又好像遠到觸不可及。

    甲板上的乘客們正享受最舒服的午後。陽光慵懶柔和,風靜水平,趙嵐夫婦已經和淮生娛樂的朋友混得相當熟,在一起聽幾個年輕的樂手玩音樂,匡礪和方航在船舷邊聊天。

    祿叔已經把邀請函都送了出去。晚宴的時間被定在了這段旅程結束前的最後一天,他們會一起和所有朋友吃飯.

    每張邀請函都是手寫的,落款的位置,兩個人的親筆簽名和印章都並排貼在一起。

    明熾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時間,把畫架在寬闊明亮的露臺上支好,開始處理那幅他手術前畫的、誰也看不懂的疑似後現代藝術的油畫。

    明危亭幫他調顏料和洗筆,兩個人的配合已經相當默契,明熾正在找想要的那支筆,明危亭已經把小狼毫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