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隱 作品

第53章 第 53 章

    後宮妃嬪們誰也不曾料到,聖上時隔半年,竟還會再次踏足那近乎冷宮的長信宮,再次去寵幸那被打入冷宮的昔日貴妃。

    半年前那文貴妃被打入冷宮時候的來突然,如今聖上又突然去寵幸亦來的突然。她們雖驚異,可卻也知,聖駕既還肯再次臨幸長信宮,那無異於一個信號,被打入谷底的昔日貴妃,怕有起復之望。

    后妃們隱約覺得,後宮的格局怕是要再次變換。

    五日後的深夜,朱靖又去了長信宮。

    他在內寢門口駐足片刻。榻前坐著的女子臉龐蒼白,下巴尖了很多。她披著單薄的綢緞寢衣安寂坐著,烏壓壓的發披落下來,愈發顯得她膚色白的沒什麼血色。

    她聞聲慢慢抬眸看向他的方向,姣美的面龐上似是麻木的沒什麼表情,可那雙眸子卻似交織著灰敗與暗灼之色。

    朱靖放下錦簾,邊接著領口襟扣邊朝她方向過來,可就在要伸手推她入榻之際,她突然吐了。

    文茵沒有控制自己的反應,直接吐了他一身。

    他半解的襟口溼淋淋的,皆是她吐的酸水。概因是她這幾日沒怎麼吃東西,吐出來的都是酸汁。

    朱靖的視線從自己髒汙衣襟上,寸寸划向那倚著床柱閉眸輕喘的人身上。他並未動怒,反倒抬袖給她擦拭嘴角的汙漬。

    “沒事,朕讓太醫給你開藥。”

    文茵偏過臉,可下一刻就被他捏住了臉,強行遏制住。

    “乖,好好吃藥別任性,朕兩日後再過來。”

    最後擦拭的兩下力道加重,柔軟的綢料卻擦的她臉頰發紅。

    他定定看她一眼,慢站直了身,頂著一身汙穢轉身離開。

    卻在揭了錦簾踏進外間那剎,陡然面罩寒霜。

    殿外馮保如被凍煞住般,亦步亦趨&a;303記40;噤聲跟著,剛沒跟兩步,就聽得前面有寒聲傳來:“去問問那兩奴婢,她們是否伺候怠慢。一日三餐,她們又可有伺候她按時食用。”

    馮保當即折身回去,將那兩嬤嬤叫出來壓低聲質問。

    兩嬤嬤當即喊冤,不是她們伺候不妥當,實在是殿裡那位主任性,每每她們端上來也不肯用。便是她們苦苦哀求,她也不過是貓兒喝水般用上那麼一丁半點。

    “要你們何用!”馮保急得斥她們,“就不會想辦法?你們……”

    “馮保。”

    極輕的聲音自殿門方向傳來,馮保下意識看去,就見扶著那一身白色寢衣的女子扶著門框站那。眉目縹緲,面容蒼白,夜風吹得她空蕩的寢衣襬動,站在月華下如那將隨風而散的鬼魅一般。

    他忙將頭低下。

    “馮保我問你,於嬤嬤呢?念夏呢?”

    對方的聲音依舊很輕,縹緲的好似浮在半空,讓人抓不住。

    馮保心頭微凜,不過思索稍頃,還是決定據實以告:“於嬤嬤已被調去了浣衣局,不過娘娘放心,奴才已經跟那的管事打好招呼,斷會好好照看她。至於念夏……合著她跟奴才的同鄉吳江有緣,兩人結了連理,日子也過得和美。”

    又是一陣夜風吹過,掃過庭院的草木,也掃過她披垂下來的髮絲。

    馮保斟酌著又道:“只要娘娘好好的,她們自然也好好的。”

    對方似發出了陣極為短促的笑,輕忽的讓他好似覺得是錯覺。

    “我知道了。”她落下這一句,就轉身進了殿。

    馮保餘光看著她清瘦背影消失在殿內,無名一嘆,對那兩嬤嬤囑咐了句好生伺候,就離開了此地。

    回勤政殿後,馮保自要向聖上稟明剛長信宮的事。

    御座的人沒說什麼,揮手讓他退下。

    馮保的心落了下來,知道聖上並不反對他對那位主的據實以告。

    聖上兩次夜入長信宮,於外界而言,無異於是那昔日文貴妃將要翻身的信號。

    最激動的莫過於馬家,馬閣老不由升起絲希望,聖上既肯饒恕那文貴妃,那他馬家之子便有再放出來的可能。

    不過局勢尚未明朗,他也未敢冒然就到御前去請求,想著待那昔日文貴妃真正起復那日再來運作。

    長信宮寢殿內,文茵坐在紅木桌前,一嬤嬤又盛了碗滿滿當當的紅豆膳粥過來,不由分說的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