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採臣 作品

第二七五章 請公子寬衣

    還沒來得及出聲,靈識已然察覺陳無雙跟周和淵回來的蔣柔兒就推開了門,淚眼朦朧地打量了一番,忙扶著外傷不輕的師兄進了門,後面的劉小哥才發現這位劍修遍體鱗傷,衣裳被流出來的血浸得都快分辨不出原本的顏色,不由暗暗心驚,打定主意就算陳無雙要收他為徒,自己也得果斷婉言拒絕,修士修士,保不齊修來修去哪天就把性命修到了別人刀下。

    進了門坐下,陳無雙一摸茶壺還有幾分溫熱,蒼山劍派的女弟子做事不大靠譜,只顧著哭都忘了把桌上的野兔熱一熱,只好學著店家老漢的稱呼笑道:“劉小哥,我使了身力氣又覺得餓了,去把這烤兔子回回火,剛才周兄心裡有事沒喝得盡興,再去拿兩罈燒刀子來。”

    劉小哥應聲端著烤野兔躬身退了出去,周和淵長長吐出一口氣,長話短說輕聲跟師妹講了一遍那四人都死在外面,蔣柔兒再看向白衣少年的眼神中既是感激又是仰慕,雙手搓著衣角紅著臉走到陳無雙跟前,柔聲道:“公子大恩,柔兒無以為報,請公子寬衣。”

    陳無雙嚇了一跳,暗道莫非蒼山劍派的風氣這麼開放,看起來柔柔弱弱、臉皮極薄的女子說話行事竟然這般大膽,大恩不言謝想要以身相許可以理解,可當著周和淵在跟前就讓他寬衣,這就有點讓他難以接受了,忙擺出一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模樣,義正言辭道:“蔣師妹不必如此,我出門前就說了,早跟黑鐵山崖有私怨,不是為了要幫你們報仇才出手。”

    蔣柔兒一聽這話,立刻就明白他是想歪了,一張俏臉登時羞得通紅,一跺腳難為情道:“公子···公子不是說就剩這一身乾淨衣裳,想讓柔兒幫著洗洗?”陳無雙聞言尷尬得無地自容,好在臉皮之厚堪稱司天監第二高手,哈哈一笑掩飾過去,脫下外衣遞到女子手裡,想了想索性又把儲物玉佩裡放著的幾套換下來的髒衣裳一併給了她,“那就辛苦蔣師妹,你不知道,我原先是有個侍女跟著的,那丫頭跑去雍州北境了,只好麻煩師妹,感激不勝,感激不勝。”

    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蔣柔兒輕聲嗯著,捧著一摞樣式顏色幾乎完全一樣的衣裳走出門,讓劉小哥找了個乾淨木盆,坐在院子裡一件一件的搓洗,趁人看不見的時候拿起其中一件,紅著臉湊到鼻子下面一聞,也不知道身份高貴的無雙公子喜不喜歡這家小店的皂角味道。

    等師妹出了門,屋裡只剩下兩個男人,周和淵去外面端了一盆水,回屋扯下破爛不堪的衣裳擦洗血跡,數了數身上足有十餘道傷處,那一對銀鉤是少見的奇門兵刃,被它所傷不像劍刺刀砍,一旦被鉤上就會少一塊肉,傷口極深,所幸太醫令的藥確實管用,止住血以後倒不怕再度惡化,久而久之自然會慢慢恢復,就是難免留下猙獰疤痕。

    “怎麼樣?”只穿著小衣的陳無雙一手端著茶壺一手舉著茶杯,連續喝了兩三碗溫熱茶水呼吸才徹底平復下來,聽著周和淵不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周和淵擦乾淨傷口邊緣已經凝結的血跡,換了套衣裳穿上,苦笑道:“傷了十幾處,要不是公子及時贈藥相救,少不了落個失血過多的慘狀,好在沒受內傷,將養一段日子就能痊癒。”陳無雙放下心來點點頭,沉吟道:“周兄,有些話可能不太好聽,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