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酒徒 作品

第156章 第 1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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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定侯府。

    謝長淵看著搖籃中甜睡著的嬰孩,心情複雜。

    謝安揮退了下人,並讓他們關上了房門。

    房中,謝安對謝長淵道∶

    “這是阿嫣的女兒,我派人將她從益州王府接出,之前一直養在外面的別莊,但還是不放心,就接回了府中。”

    謝長淵冷眼看著面前的謝安,沒開口,但面上滿是諷意。

    謝安被謝長淵的眼神盯得有些難堪,他迴避了謝長淵的視線,目光柔和地看向那個嬰孩道∶

    “她畢竟是謝府的骨血……”

    謝安的話被謝長淵冷聲打斷∶

    “謝府的骨血你的”

    “你……”謝安怒瞪謝長淵,卻終究沒再出聲同謝長淵爭執。

    謝安重新看回那個孩子,開口道∶

    “我會認這個孩子為義女,她會成為侯府小姐,你……”

    謝安的話再度被謝長淵打斷。

    “義女”謝長淵不顧多年的修養,出聲阻了謝安不要臉的言辭。

    謝安被謝長淵的態度激得有些惱,若非他擔心自己終有一天離開人世後,無人照顧這個孩子,謝安也不會迫於無奈之下告訴謝長淵此事。

    謝安看著謝長淵,軟了些語氣開口∶

    “長淵,不論……不論這個孩子是你的還是為父的,終究是謝家的骨肉,不能讓她流落在外。”

    "為父若不將她收為義女,那你將她……"

    謝安的話頭被謝長淵迎面而來的一記重拳給生生打斷。

    謝長淵將謝安重重打到在地後,便踏出了房門,頭也不回得大步離去。

    這是謝長淵頭一次謝安親口承認同阿嫣的醃攢事,他片刻都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

    而房中鬧出如此動靜,搖籃中的嬰孩也被驚醒,哇哇大哭了起來。

    謝安以手撐地起身,他顧不上謝長淵,只快步過去照看嬰孩。

    聽見身後孩子的啼哭聲,謝長淵的腳步在院門外微頓,但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至永定侯府大門外,謝長淵停步,他轉頭再看了一眼府門,深吸了一口氣後轉身上車。

    回到車中的謝長淵重新閉目,起伏的胸腔暴露了他此刻的憤怒。

    謝長淵暗暗發誓,此生再不會踏入這府中半步。

    也許,像謝照那般,同謝家徹底脫離關係,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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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一早,秦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因其身份的特殊,這人至秦府大門外道明來意後,很快就就得主母祝氏命返回大門的官家請了進去。

    秦府正廳中,主母祝氏端坐上首,秦溪和秦琳兩姐妹分別坐在同正廳隔著一道屏風的側間內的大椅上。

    廳中不斷傳出那個剛剛到訪的弱柳扶風的女子,帶著哭腔的低訴聲∶

    “小女子父母早喪,孤苦伶仃,又體弱多病,只能舔著臉依靠姨母和表兄。”

    “小女子也不提什麼先來後到, 可當做同表兄的婚約從來都不存在, 但小女子斗膽請求貴府琳小姐能允許小女子入府做小,算是救小女子一命,不然小女子不知自己還能如何在這世間苟活。”

    女子停了口,但卻一邊以帕子試著淚,一邊梨花帶雨地低低哭了起來。

    不論是廳中的祝氏,還是側間的秦家兩姐妹,都是眉頭緊皺,面色難看。

    她們哪兒能想到秦琳的未婚夫居然還有這些過往,一個同他定過娃娃親的表妹!還讓人從徐州找到上京城來了,還求上了秦府!

    秦琳的未婚夫將來是要入贅秦府的,這女子卻說什麼她要跟著入府做小!

    這說的是什麼鬼話

    幸而工部尚書秦文軒先一步進了宮,不然以秦文軒的脾氣,這門婚事立馬就得否了!

    祝氏沉著臉地將女子打發了,只說府中事先不瞭解情況,待同官媒問問清楚,定會給她個說法。

    那女子起身,向祝氏款款福了一禮,邁著蓮步出府,上了她來時乘坐的那頂小轎,一顛一顛地離秦府而去。

    秦府眾人毫無防備地經歷此遭,心中都是又驚又怒,若這女子說的是實情,秦琳那末婚夫再別想踏進他們秦府的大門。

    祝氏命人跟上那名女子,端看她是去往何方,同未來姑爺究竟有沒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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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離開秦府大門的那頂輕紗小轎中,方才還嬌嬌弱弱的女子上轎後,轎簾剛一被放下,女子便大大拉拉地姿勢不雅地攤在座上張口舒著氣。

    這女子此時的模樣,同在秦府時,像是換了一個人般。

    歇息片刻後,女子伸出兩手,使勁揉搓苦僵了的兩側臉頰。

    女子心中暗贊,虧得她曾經在戲園子裡打過幾天雜工,這演起小白蓮來,得心應手啊。

    這名女子名叫柴筠,她的確是秦琳那位未婚夫的親表妹,也確實同她那位即將入贅秦府的表兄有過婚約。

    不過二人的婚約多年前便已解除,且柴筠同她姨母也久無往來,根本不存在依靠過活一說。

    而柴筠當初同她表兄解除婚約,是因為她性子太野。在父母早喪後,柴筠一心謀生,只想著賺錢,常年在外跑著,也深以為同她那位表兄不是一路人。

    此次她上京對姨母賣慘,求姨母收留,也不過只是一樁生意罷了。

    這可是一樁大生意

    片刻後,柴筠癱在座上,自言自語道∶

    "毀人姻緣,不會被天打雷劈吧……"

    “呸呸,說什麼胡話,我這不是也是在促成另一樁姻緣嗎?”

    柴郡心中暗道∶

    若是表兄和那位秦小姐情比金堅,那就當我這是在考驗他們。

    如若不是,那就是讓他們各自早日解脫嘛。

    哎,若秦小姐真同表兄退了親,我可得趕緊跑路,不然非得被表兄追殺不可。

    希望那位世子說到做到,答應給她的那可是一大筆銀錢,就連當初只見到定金時柴筠都是兩眼放光,這才答應了從徐州大老遠地來到上京。

    柴筠一臉滿足地閉目,腦中開始暢想,待有了這筆鉅款,就可以自己開酒樓了。

    興許她也可以成為像季七娘那樣的女子。

    徐州季七娘啊,那女人可是活成了全徐州女子都在暗暗崇拜渴望的模樣。

    酒樓,我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