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第157章 or2-ep3:末日鍾(6)

    能夠不計回報地為舒勒提供資金的,也許是作為合眾國背後實際控制集團之一的軍工企業。他們的膽子很大,手段也更加多樣,照理說舒勒應該選擇藉助nffa的支持去拉攏他們。事實上,舒勒保持著警惕,他的擔心源自對方過於不擇手段,以至於有可能將他趕走而獨吞項目。這是舒勒的處世哲學之一,他本人不在乎手段,但必須確保一切都在控制之下。nffa的最大優點在於它還不算能夠公開參加這場權力博弈的玩家之一,因而整個組織尚具有相當程度的靈活性,這從真理之父放任組織內部各個派系爭鬥則可見一斑。一場無形的戰爭已經開始,nffa試圖利用以合眾國名義開啟的諸多項目將競爭對手的金融帝國套牢在這些項目上,並以種種手段讓敵人無從形成團結一致的統一戰線。

    回到技術性問題上,舒勒在意識到技術發展方向的差異後決定更改設計思路。選擇支持該項目的幕後人物會希望這款天基武器能造成和核武器一樣的殺傷效果,這一近乎異想天開的需求被許多專家否定了。激光武器的真正優點在於精確和快速的打擊,如果從附帶損傷的角度評估,它的威力可能還比不上普通炮彈。從外太空直接射擊的激光更是如此,再考慮到可能存在的阻礙導致激光受到削弱,舒勒恐怕要造出一個足足有一座城市那麼大的發射器才能達到設計要求。顯然,不要說送一座精密儀器上天,哪怕舒勒只讓nasa把大小相仿的低密度材料送上去,難度也超出了合眾國航天機構的現有水平。因此,他又將目光轉移到這些天基武器的衍生設計方案上。

    “離子風暴。”他自言自語道。

    “離子風暴是什麼?”雨果·方剋意識到舒勒一定是產生了又一個新奇的想法,“說來聽聽。”

    “不,你儘管當我在胡說吧。”

    核武器爆炸時產生的衝擊波極其恐怖,即便未在核爆炸中直接被摧毀的目標也可能會被衝擊波撕碎。舒勒認為這可以成為他解決當前主要問題的一個突破口,但他又想到了兩個地球的環境完全不同。一直以來,有一種說法認為離子炮能夠擁有如此大的威力,都是由於泰伯利亞時常引發的離子風暴使得整個地球的大氣環境及磁場發生了變化,這才讓離子炮的威力越來越大(考慮到其原理和工藝幾乎沒什麼實質性進步)。舒勒從來不知道這種事,他是從麥克尼爾口中聽到離子炮日後在實戰中的表現——尤其是迎擊外太空入侵者。憑藉他的直覺,他認為這一說法經不起推敲,然而他沒有十足的把握。現在他也不可能找到任何泰伯利亞進行實驗,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物理規律上。

    這樣一來,他構想中的天基武器就從傳統意義上的激光武器變成了粒子束武器。僅憑麥克尼爾的描述,他還不能推斷出那些繼承他事業的不肖子孫是怎麼對離子炮進行改進的。

    “喂?”

    雨果·方克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舒勒毫無反應。

    “別這麼神秘,也許我能幫你提供合適的思路。”

    “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粒子流的衝擊產生一個範圍足夠摧毀城市的大爆炸?”

    “需要實驗嗎?”雨果·方克笑了,“我敢保證,我們沒有合適的機會進行實驗,不然這個項目會立刻被敵人發現。”

    這是舒勒不願意聽到的真話。如此恐怖的武器不能進行事先測試,明晃晃地放在外太空的衛星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全世界都會注意到。合眾國雖然強大,屆時也只能選擇利用天基武器威脅其他國家以爭取時間。

    埃貢·舒勒放下水杯,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進行工作。靈感這一次沒有到來,歷經了幾個小時的掙扎之後,他決定放棄。等到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去餐廳時,舒勒意外地在走廊中看到了nffa聖會參謀長本傑明·佩裡。真理之父麾下有許多對nffa而言十分重要的幹部,其中任何一人都算不上和這位領袖有著親密無間的關係,即便是作為顧問之首的佩裡也經常出差。

    “您好,參謀長先生。”

    “進度怎麼樣了?”

    “佩裡先生,您應該每年來問一次,或者至多半年問一次,否則您只會不停地得到同一個答案。”

    對天基武器計劃最在乎的,當然是nffa而不是合眾國的任何一個部門。nffa的積極來自於他們的理念,他們相信傳統象徵著人類的純潔,原本不是主流的魔法師在進入人類社會視野後人為地大量增加則是違反上帝教誨的罪行,且褻瀆了人類自身的尊嚴。一些組織內部的批評家指出,倘若nffa真正相信所謂的工具論,就不該試圖製造出能夠超越魔法師的戰爭兵器,畢竟魔法師本身也是人類製造出來的。對於這一點,本傑明·佩裡在宣傳中稱呼魔法師為超越了工具本分的垃圾,認為他們連做工具的資格也沒了。

    本傑明·佩裡逐漸逼近舒勒,他和舒勒一樣戴著一副眼鏡,不同的是他滿頭黑髮還好好地長在自己的腦袋上,這樣他在燈光下遠遠看起來至少不像雞蛋。

    “您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傳聞?”

    “沒有。”舒勒一口咬定自己根本不關心任何除了官方新聞報道之外的消息,“啊,我的老朋友去墨西哥了,但這是你們派人告訴我的。”

    “我們最近在調查紐約實驗中出現的那些意外,並且發現情況比我們當初想象的還要複雜。”佩裡環顧著四周緊閉的房門,“你們這裡有沒有用來接待來賓的雜物間?不用擔心,我是怕你們碰到麻煩,特地受了偉大的真理之父的囑託,來這裡看看你們的近況。”

    舒勒沒有答話,只是略微彎下腰,很紳士地伸出手拉開了旁邊的房門。映入佩裡眼中的是一個狹長的走廊,只要走廊兩側被完全封閉,這裡的隔音牆壁能確保沒有外人能聽到裡面的任何對話。佩裡走在前面,他脫下沾著雪水的大衣,將帽子和圍巾也隨意地堆在一起,注視著舒勒關上門並一絲不苟地坐在他眼前,才鄭重其事地告知舒勒一個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