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第109章 or1-epxf:神愛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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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歷山德羅斯·帕拉斯卡斯主教穿著祭司服,手持權杖,走在通向講臺的地毯上。他滿臉是莊嚴肅穆的敬意,這是他所能為那些為公民的自由而獻出生命的勇士們獻上的唯一禮物。在大堂兩側的觀眾們竊竊私語著,他們回顧著五年前那場災難性的戰爭中的每一個瞬間,為此而感到憂慮。eu的戰爭似乎結束了,新的動盪才剛剛開始,布里塔尼亞帝國入侵了南庭都護府,似乎坐實了eu內部強硬派人士關於布里塔尼亞帝國插手南非局勢的指控。這不是他們應當討論的事情,他們只是普通市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那些遠在天邊的戰爭除了偶爾成為他們口頭的話題之外,並無更多意義。

    教會的分裂由來已久。早在羅馬帝國時期,對聖經的不同解讀已經讓教會出現嚴重分歧,這種分歧伴隨著古代羅馬帝國的毀滅和東羅馬帝國君主權力的強化而越來越明顯。最終,西方教會和東方教會決裂,形成了公教和正教兩大主要派系,此外還有亞美尼亞使徒教會和科普特宗等不屬於兩大體系的教會。到了法國大革命期間,拿破崙·波拿巴希望在社會思想上形成統一,為此他與公教教會達成了交易,使得全歐洲在征服戰爭下再次統一於一個教會。亞歷山德羅斯·帕拉斯卡斯成為神甫的時候,教會還在進行許多內部的改革,他相信這個機構有許多需要調整的缺陷。在真正席捲全世界的劇烈衝突之中,沒有任何人、任何組織能夠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必須以某種形式為終結混亂而努力。

    年輕的主教走上講臺,以慈悲的目光掃視著下方的聽眾。他在教會內有許多貴人相助,剛過三十五歲這個門檻不久就得到了晉升為主教的機會。雖然他離羅馬的寶座還很遙遠,帕拉斯卡斯相信新的時代將賜予他全新的機會,侍奉神的事業永遠不會停息。

    “親愛的兄弟姐妹們,你們能抽出時間參加這個告慰死者的儀式,我很欣慰。”胖乎乎的主教開口了,“我知道,你們當中有許多人並未在那場戰爭中失去親朋好友,你們的憐憫源自人類共同的善意。然而,很不幸的是,我們的敵人並沒有這種情感,他們不懂什麼是愛,他們的內心被憤怒和仇恨控制,這些野蠻人和他們的走狗在我們的家園犯下了無數罪行,而他們也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治。”

    主教停頓了一會,仔細地觀察著觀眾們的表情。這不僅僅是一個紀念戰爭結束的儀式,還是他向那些強硬派政客示好的一個機會。單純地讓公民厭惡戰爭,那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布里塔尼亞帝國也許很快就會將侵略擴張的矛頭對準eu,迴避戰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人們要為戰爭而悲痛,化悲痛為力量,勇敢地面對敢於挑起下一場戰爭的狂徒,這才是帕拉斯卡斯主教希望達到的效果。如果人們因此而嚇得只會在敵人的槍炮面前抖作一團,那是莫大的諷刺和悲哀。

    他看到有些人漠不關心地看著報紙,有些人沉浸在悲痛之中難以自拔,有些人自顧自地開始打盹。這不重要,表象不重要,他需要的是那些能夠在戰爭再次降臨時站出來和敵人抗爭的勇士,不是搖旗吶喊的打手。打手再多也無濟於事,那些人只會盲目地崇拜強權和暴力,他們的忠誠比黑心商人的契約還不可靠。

    “當我們回顧戰爭時,我們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在戰爭中真正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是那些被倉促徵召入伍的普通士兵。”主教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平和一些,“他們不是職業軍人,在此之前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只是憑藉著一腔熱血而加入軍隊,希望能夠從殘暴的侵略者手中守護自己的家園。他們做到了,他們完成了一項奇蹟,我們都知道這些一度被視為【亞人類】的土著居民為那些兇殘狠毒的敵人敲響了喪鐘。我的兄弟姐妹們,在我們觀察他們的人生軌跡時,有一點是無法繞過的:這片土地是我們全體eu公民的土地,每個人都有責任保護它。但是,以前他們不會如此地熱心,而真正讓他們產生鬥志的,正是戰爭爆發前南非一系列旨在平權的措施。奴隸不會守護主人的家產,只有當他們真正擁有自己的天地時,他們才知道該為何而戰。公民們,共和國聯盟賦予了我們許多權利,這不是與生俱來的,是需要我們去捍衛的……”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平權法案的背後是一系列交易,其中既有南非本土實力派的支持,也有eu歐洲本土的糾葛,赫爾佐格總督在走鋼絲之中達成了目的,成功地完成了他在南非執政期間最重要的一項改革,而後返回本土繼續為新事業而奮鬥。很少有人喜歡雅各·赫爾佐格,保守派和進步派都不看好他,他在南非憑藉無比粗暴的手段消滅反對派和羅德西亞叛軍,這在歐洲本土看來是過於激進了。但是,他成功了,事實足以壓制一切反對意見。載譽歸來的赫爾佐格成功地在歐洲取得了立足之地,雄心勃勃地再次向元老院發起了衝鋒。帕拉斯卡斯主教相信赫爾佐格的眼光,也相信麥克尼爾的結論,eu到了需要全方位變革的時候,不然這個號稱世界第一強國的共和國聯盟將在歌舞昇平之中逐漸邁向衰敗。

    巴黎一別,竟然是永別。

    “艱難的年代需要強硬人物來力挽狂瀾。”這是麥克尼爾當時對帕拉斯卡斯所說的話。

    “這話不對。”帕拉斯卡斯神甫有些疑惑,“我們eu正是為了讓公民不再需要偉人才逐漸……”

    “你沒明白我的想法,教士。”麥克尼爾只是輕輕地笑了笑,“我們已經看到查爾斯皇帝的一切舉措……eu可以防止如同查爾斯皇帝一樣的人物作惡,但同樣會妨礙他實施善舉。如果有一套體系能夠最大程度的防止首腦作惡,那麼它的代價必然是降低效率和同等程度地妨礙行善。和平年代不需要偉人,妨礙也就無所謂了;但是,接下來的歲月想必會被後世稱為戰亂年代,內耗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