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第16章 or1-ep1:彩虹之國(12)

    or1-ep1:彩虹之國(12)

    歐洲人認不清非洲各種土著之間的區別,土著大概也分不清歐洲各地居民之間的差異。在歐洲人和來到非洲的移民眼中,所有土著都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那就是【黑人】。有些土著幸運地來到城市居住,在城市紮根,成為了eu建立的非洲殖民地體系的一部分,他們總歸是比那些依舊在保留地保持著原始生活狀態的同胞幸運得多。通常,土著從事的是社會中的體力勞動崗位,也有些土著轉而做了神職人員。他們過著貧困的生活,所掙得的錢只夠勉強養家餬口,他們的子孫後代也會重複著這一週而復始的絕望生活。對大多數土著來說,想要讓命運獲得根本性的逆轉,似乎只剩下一條道路,那就是求取主子的同情。

    許多生活相對富裕的移民家庭會僱傭土著做傭人或是司機,這些工作比起當礦工要輕鬆得多,同時不必冒著喪命的風險。豪爾赫·迪亞茲的想法則有所不同,他只會給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一份工作,作風倒像是個慈善家。對於尼託·馬里亞姆而言,豪爾赫·迪亞茲是他的恩人,同時也是所有土著的朋友——迪亞茲律師一向積極主張維護土著權益。由於這種關係,所有的調查人員幾乎都下意識地排除了馬里亞姆的嫌疑,他們總認為這個司機沒有任何理由害迪亞茲律師。

    尼託·馬里亞姆大約四十來歲,光頭,略胖,穿著一件帶條紋的襯衫,正坐在密閉的房間內接受詢問。在他面前的玻璃鏡面後方,是虎視眈眈的吉恩·斯邁拉斯。通過單向透視玻璃,軍官們觀察著馬里亞姆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到能將他定罪的蛛絲馬跡。依照他們共同擬定的草稿,斯邁拉斯打算將馬里亞姆一步步引誘進入他們設好的陷阱中。只要馬里亞姆承認他謀殺了豪爾赫·迪亞茲,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就算確實存在故意傷人的行為,大概也不會受到什麼嚴重處罰。

    “你為什麼這麼頑固地相信,這個司機是兇手?”斯邁拉斯緊張地問站在他身旁的麥克尼爾,“如果這件事搞砸了,我們所有人的頭上就多了一頂【歧視土著】的帽子。”

    “我去事發地附近看了看,然後找了一個環境相似的地方,請了幾個朋友協助我模擬當時的情況。”麥克尼爾不經意的小動作出賣了他內心的慌亂,他和斯邁拉斯一樣承擔著巨大的壓力。真正促使麥克尼爾做出這個推斷的,是達特曼上校在幾天前提到的一件小事。原來,帕拉斯卡斯神甫最近去探望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少校,和對方談起了有關迪亞茲律師生前的往事。阿達爾貝特無意中提起了他從上次叢林冒險中返回後送給迪亞茲律師的一件禮物,那是赫爾佐格總督託人製造的金制胸章,豪爾赫·迪亞茲此後一直把胸章戴在胸前,事發當天也不例外。但是,帕拉斯卡斯卻說警察聞訊而至時並沒有發現那禮物,這使得阿達爾貝特再次找到了為自己伸冤的機會。

    由於信息不對稱和各自關注點不同,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此前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無論警察、檢察官還是軍隊都無從得知。帕拉斯卡斯神甫聽到這一反差後,很快把情況報告了赫爾佐格總督本人和一直關注著事件進展的達特曼上校。達特曼把這當作笑話講給了麥克尼爾,後者很快打算拿這件物品的失蹤作為突破口。

    “按照目前各方普遍認可的結論,第一個發現迪亞茲律師屍體的人是馬里亞姆,而在迪亞茲死前最後一個和他見面的人是赫爾佐格少校。”麥克尼爾在紙上畫了一個流程圖,“赫爾佐格少校看到的律師戴著胸章,警察看到的屍體上則沒有,附近也沒有搜索到掉落的胸章,那我們只能推測胸章是被尼託·馬里亞姆拿走了。不管他有沒有謀殺的嫌疑,先把疑似盜竊死者物品這件事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