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FD-EP4:巨門(7)

ofd-ep4:巨門(7)

【非洲和阿拉伯世界的一部分通過宗教異化更進一步來保護自己免受殖民異化,最終的結果是積累了兩種異化,每一種都加強了另一種。】——基甸·瑞夫肖,1961年。

……

“今天這一課是槍械維護和保養,我們先從最基礎的做起。”即便在部隊趕赴西部山區的過程中,麥克尼爾也沒有停止對手下士兵們的訓練和教導,他希望自己能以最短的時間把這群人培養成一群至少聽自己話的士兵,以後的事情則並非今日的他所能決定的,“布拉德利,拿出你在奧布群島的本事來,給他們演示一遍。”

“長官,這事沒必要。”又有不服氣的士兵馬上站出來反駁,“這不是我們需要做的,再說大家已經走了整整一天了,在用餐之後休息更有助於夜間行軍,這是我的看法。”

麥克尼爾抬起右手撓了撓眉毛,心想這群士兵聽話的時候總是選擇性地聽對他們有利的那部分而忽略掉不利的那部分。隊伍離開軍營之前,擔心一味施壓會反過來導致士兵在戰場上放冷槍的麥克尼爾很紳士地對士兵們說,自己會在發佈命令後酌情考慮士兵的意見再做決定。他本來以為這個聲明能讓和他有個不愉快的開始的士兵們安分一些,誰知士兵們馬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每個機會向麥克尼爾發難。

從還在聯合學員團時就很敬佩麥克尼爾的布拉德利十分不滿地對麥克尼爾說,身為長官就該說一不二,讓手下保有反駁的權利就等於是給抗命大開方便之門,那是eu軍許久以前犯過的嚴重錯誤。

“你們呀,一說讓士兵有權發言,立即想到抗命,立即想到士兵委員會選舉和罷免軍官,你們的想象力唯獨在這一層面上非常發散。”麥克尼爾拿起放在地上的鋼盔敲了布拉德利的腦袋一下,“我在奧布群島是怎麼教你們的?都忘了,肯定是都忘了。”

“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布拉德利摸著被鋼盔敲打的位置,仍然很不服氣。他勸麥克尼爾耍一番長官的威風本是好意,沒料到麥克尼爾本人不領情。“當學員的時候……需要去培養一種思維,但在戰場上只能有一個人說了算。”

“你說得對——那麼,我希望你明白,允許你們對我的命令保留自己的想法也是我說了算的表現之一。”麥克尼爾又用鋼盔敲了一下布拉德利的腦袋,把布拉德利敲得亂叫,“……你們也不想看到敵軍第二天從山區突然殺出來直搗伯納姆吧?都學著點,越是缺乏訓練越要抓緊時間。”

但麥克尼爾的訓練著實讓他手下的全體士兵吃不消。即便向西部山區進發的帝國軍有著嚴格的作息時間安排,麥克尼爾仍然能夠充分地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把手下的士兵們集結起來開展他自己的訓練。從車輛駕駛到武器裝備維護,連許多和前線作戰人員無緣的技能也成了他的教授內容。見面第一天就被麥克尼爾使了個下馬威的士兵們起初還能忍受,後來他們終於想起來眼前的長官似乎比那些每日發言含媽量極高、一言不合就把下屬打成輕傷的指揮官要通情達理得多,於是立即勾結起來抓住每一個機會反對麥克尼爾的意見,只說麥克尼爾都在教沒用的技能。

“你們會明白的。”麥克尼爾沒有多浪費時間和他們解釋,“現在各條戰線都在吃緊,每一種崗位的人手都緊缺。在戰場上你們需要開著車子逃命的時候,不會恰好有會開車的人跳出來幫你們逃離敵人的追擊;武器裝備壞了,也很有可能沒有相應的技術人員來協助你們修理。這不是我自作多情,你們需要對目前的戰況有自己的判斷……看看萊伊,他既是本排的軍醫,同時還兼任通訊員和司機。如果我現在申請給我額外派來通訊員和司機,你們認為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得到回覆?”

“……大概會等很久吧。”士兵們聽麥克尼爾這麼說,終於大致明白了情況的嚴重性。他們畢竟是主動應徵入伍來到第九區參戰的士兵,而不是被臨時抓來湊數的對軍事一無所知的【準平民】。“可是……我軍不是……不是佔優勢嗎?”

每次關於戰爭的討論都會在觸及究竟哪一方佔上風的時候戛然而止。麥克尼爾還不想這麼早就引起注意,他一點都不懷念自己虛構出來的布里塔尼亞帝國秘密監獄,更不想見到自己虛構出來的那些刑罰。不過,如果有機會讓布里塔尼亞帝國那些腦滿腸肥的貴族們嚐嚐類似的滋味,他是不會錯過的。

老實說,麥克尼爾更希望先在軍營裡把這些人教訓得服服帖帖又言聽計從同時還能主動給自己幫忙之後再出發,但戰爭的節奏完全不歸他掌控。在皇曆2008年8月上旬末,由於南庭軍西進部隊成功地完全摧毀了帝國軍在西部山區打造的一部分防線,南庭軍和借道南庭都護府的聯邦軍終於獲得了從新西蘭南島西部直接登陸的機會,這一消息讓第九區的帝國軍指揮部如臨大敵,第16旅也立即調動部隊前往西部山區作戰,誓要把即將登陸的敵人直接推下海。

直到出發前不久,麥克尼爾才終於重新和達爾頓取得聯繫。達爾頓在電話裡口頭慶祝了麥克尼爾劫後餘生並正式加入帝國軍一事,又答應儘可能地為麥克尼爾提供必要的幫助,然後補充說,大衛·歐也會前往西部山區參戰。

這對麥克尼爾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他最近接受的信息量過大,很多事情是他短時間內想不明白的。奧亞格羅來找他時那種複雜的態度更是讓他無奈到了極點,好在對方沒有給他添別的麻煩,只是要求他在布里塔尼亞帝國的某位貴人來第九區作戰期間盡力協助而已。

相比之下,大衛·歐身上的那些問題和他關係更密切,也更致命。從賽佛的種種舉動中,麥克尼爾可以斷定對方不止在特種空勤團服役,背後的大人物也不止一位,而達爾頓不見得對此一無所知。能在布里塔尼亞帝國波詭雲譎的宮廷政治環境中同時在三個雞蛋上跳舞的不是瘋子就是天才,麥克尼爾沒有理由小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