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FD-EP4:巨門(1)


  ofd-ep4:巨門(1)

  【我不會承認上一場戰爭的結果,如果我們向他們屈服,那麼我們將永遠被所有被折磨和殺害的人詛咒。不要向他們屈服,託利亞,不要屈服,這不只是你的戰鬥,而是我們的。】——尤里·納爾莫諾夫對阿納託利·查丹科,1955年。

  ……

  邁克爾·麥克尼爾感受到了來到這個平行世界之後從未有過的平靜,他獨自一人在一望無際的灰濛濛的空間中休息著,完好無損的軀體讓他得以確定他又處在某個與世隔絕的精神世界內。如果這是李林的惡作劇,那傢伙八成已經跳出來嘲笑麥克尼爾了,可惜李林也並沒有出現。

  在不知何時開始的平靜感受終於褪去後,他看到了萬千涓涓細流如天上的銀河一般從自己的眼前緩緩流淌而過。本著好奇心多看了一眼的他立刻被那些強行塞進他頭腦中的記憶弄的痛不欲生,但他不會就此停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如何,趁著還能放鬆的時候多掌握些情報總沒錯。

  順著這些記憶,他逐步追溯著這個平行世界的真正的歷史——不是隻存在於歷史書和影像資料裡的已死的記錄,而是伴隨著每個人的真實的人生。藉助這些記憶,他得以發現更多人的弱點、更多可供利用的缺陷。此時此刻,他再一次清醒而痛苦地感受到了尤里·納爾莫諾夫當年逐步走火入魔的過程。一旦自認為能夠完全看透人心,就會想要了解更多,直到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再從中找出些什麼理由來否定人類迄今為止的全部歷史。

  “……也許您的朋友和長輩們說得對,是時候放下這一切休息一陣子了。”就在麥克尼爾以為李林不會出現時,那個永遠如影隨形的聲音還是迴響在了他的腦海中,“然後……做些有意義的事情,比如重新思考您所做的一切的意義。”

  “沒有必要。”麥克尼爾急於確認自己的傷勢,不過看樣子李林是不會回答了。想到這裡,他沒有向對方詢問自己身處何處,而是嘗試著把文字遊戲進行下去,“我的人生的全部意義就是戰鬥下去,僅此而已。nod兄弟會的激進分子毀掉了我的人生具備的其他可能性,這是他們自找的。”

  就在這剎那間,麥克尼爾眼前的一切都在飛速後退,他所看到的那些波瀾壯闊的一幕又一幕很快就被塞進了某個像是黑色又不是黑色的【圓筒】裡,而他本人的視角仍在飛速地後退。最後,黑暗籠罩了他的全部視野,身體各個部位的感知也逐漸消失不見,一切又都回到了虛無之中。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有些陌生的房間,這房間裡遍佈各種直接暴露在外的管道,兩側還排列著數量不少的大型罐子。發現自己頸部以下的身體完全沒有知覺的麥克尼爾本能地晃了晃腦袋,他再往下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被掛在半空中,這回他完全不敢動彈了。

  現在考慮自己的形象,似乎不是時候。像風乾的燻肉製品一樣掛在半空中任人宰割,這還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經歷,而他當然不會因此就想體驗一下新鮮服務。在他思考出對策之前,連接著他的軀體的監測儀器忠實地發出了警報,並很明顯驚動了外面看守他的人。一連串細碎又雜亂的腳步過後,一名戴著眼鏡、身軀粗壯的光頭黑人中年男子帶著幾名身穿布里塔尼亞帝國陸軍制服的士兵走進屋子內,來到麥克尼爾下方,仰視著動彈不得的他。

  “哦,你終於醒了,埃裡克·亞當斯。”這個名字讓麥克尼爾忍不住反胃,他正是因此才不得不逃離南庭都護府的。比這更糟的是,他沒能逃到eu,而很有可能重新落到了布里塔尼亞帝國手中。“……我知道,你一定會有很多疑問。雖然你在最近的任務中沒有立下什麼值得紀念的大功,看在你為帝國和皇帝陛下不顧自身安危地努力奮戰的面子上,我會勉為其難地幫你儘快理解發生在你身上的事。”

  “多謝你們願意不辭辛勞地把我從南庭都護府救回來。”儘管幾乎無法接受現實,麥克尼爾還是很快恢復了鎮定,只要布里塔尼亞帝國沒有直接稱呼他為叛徒,他就還要利用埃裡克·亞當斯的身份繼續為推翻布里塔尼亞帝國而努力,“我……我是怎麼返回布里塔尼亞的?全都不記得了。”

  “是的,你當然不記得了。帝國皇家特種空勤團r中隊的賽佛少校和邁德上尉是協助你撤離的當事人,他們作證說,他們見到你時你已經身受重傷、昏迷不醒。”說到這裡,胖乎乎的光頭黑人中年男子摘下了眼鏡,換上了一個單片鏡,“這是我需要向你說明的第一件事……請你耐心地把頭往右轉,不要對你看到的任何東西感到過於驚訝。”

  對方這麼一說,麥克尼爾就猜到情況絕對不會樂觀。他僵硬地扭動脖子,嘗試著把自己的右臂納入視野中,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一隻手臂,而是一大堆臃腫地連接在一起的機械設備。縱使他仍然保持著沉默,醫療設備的聲音完全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

  “簡要地說,我們沒有任何辦法保住你的右臂。”胖胖的黑人中年男子指了指麥克尼爾的【右臂】所在的位置,“不過,我向你保證,等到你的新手臂加工完成之後,它會比你原先使用的那條胳膊更好用。”

  “感激不盡。我把任務搞砸了,可帝國和皇帝陛下仍然願意挽救我,甚至給我繼續為帝國效力的機會。”麥克尼爾只覺得整個頭腦都要過熱了,但閉上眼睛反抗現實是毫無意義的,趁著布里塔尼亞帝國還願意接受他,他必須生存下去,然後尋找新的辦法,“您的恩情,我以後一定會報答,請告訴我您的姓名還有這個機構的所在位置吧。”

  “不,你真正需要感謝的是賽佛少校……還有一位熱心的海外協助者。當然,還有那些在你的問題上願意發言的大人們。”黑人中年男子糾正了一下麥克尼爾的說法,“至於我呢……不用謝我,亞當斯。本來,你應該在接受搶救和截肢之後在普通的醫院裡甦醒過來,但是有人特別要我們關照你。感謝皇帝陛下的仁慈吧,這機會在一般情況下可不會對像你這樣的平民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