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9-EPXF:餘蔭


  or9-epxf:餘蔭

  【nod兄弟會經常把我們汙衊為保守派。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保守派的存在本身是合情合理的,可能是必要的,而且肯定是反對劇烈變革的一個群體。然而在我們gdi的歷史上,沒有任何東西與這種衝突相對應,因為nod聲稱的我們所反對的東西在這裡就是我們的共同傳統。因此,gdi最保守的部分也勝過nod最自由的部分。】——阿琳·謝菲爾德,2060年。

  ……

  伊戈爾·別利亞耶夫嘆了一口氣,照著鏡子撥弄著自己的頭髮。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剛來這裡工作時的情況,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的髮際線又後退了。按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很快他就要落得和研究所裡的其他光頭老學究們一樣的下場,可他還沒到那個年紀呢。

  “又想起你在俄國的事了?”他身後的門被打開了,另一位同事步入了洗手間,“……我也經常會想起在東德的事。”

  “怎麼可能……我沒時間為以前的問題憂慮了。”別利亞耶夫立即拿開了放在髮際線邊的手,擺出一副對自己的頭髮滿不在乎的樣子,“再說,照目前的情況,東德很快就要成為歷史了。于爾根,我跟你打賭,最多再過兩年,東德就會從世界地圖上消失,屆時只會剩下一個德國。好了,別總和cia一樣盯著別人的過去,咱們還得考慮拿什麼理由拒絕要往這裡跑的廢物呢。”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讓人很不開心的事,兩人停止了說笑,離開了衛生間。從這裡找到最近的電梯再返回面試房間,用不了一分鐘,但他們選擇了稍微繞遠路走樓梯。只需要看看別在他們胸前的姓名牌和其他大部分同事之間的區別就明白了,兩位同樣來自【東歐集團】又在異國他鄉工作的流亡者之間建立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默契和共識,他們憑藉這種脆弱的信任勉強維持著在團隊中的地位,既是為了各自的理想,也是為了更實際些的生存目標。

  “副主任,昨天的測試結果已經送去處理了。”一名同樣選擇了走樓梯的研究人員出現在了他們上方,那人忙不迭地向著兩名上司打招呼,“……哦,新來的人怎麼樣?”

  “還沒定呢,不好說。把你自己的事辦好。”別利亞耶夫瞪了那名研究員一眼,“下個星期軍隊的人就來訪問了,到時候你要拿什麼結果給他們看?”

  莫名其妙地捱了一頓訓斥的研究員有些惱火地離開了,並無向上司發火的意圖。在這個團隊中,實力就是一切,勾心鬥角和針對國籍、出身的議論代替不了實際工作。雖說讓來自東歐集團而且至今擺脫不了間諜嫌疑的人擔任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實在不保險,拿不出更好方案的其他人多半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但別利亞耶夫現在卻有些後悔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承擔著多大的壓力,要在一個此前幾乎無人涉足而且稱得上是隻有捕風捉影的部分【理論】的領域開闢出一條道路來,實在是無比艱難。憑著天賦和努力再加上一點點運氣,來自大洋彼岸的俄國的他戰勝了土生土長的美國競爭對手們,成為了團隊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代價是他幾乎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獻給了事業。

  他沒得選。父輩攜家帶口地逃來合眾國,又並未給他換取到更好的生活條件。自打生下來就險些和貧民窟為伴的別利亞耶夫發誓要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改變自己的人生、改變命運,現在他做到了,再不知足地索取對於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而言理所應當的東西就過分了。有時候他偶爾也會和與自己有著類似經歷的人開些玩笑,那是屬於他們這些邊緣人的特有的調侃方式。

  “下個月我一定要去醫院檢查,最近總是腰疼……右手時不時地發麻。”返回了辦公室裡的別利亞耶夫忽地皺起了眉頭,按住了自己的脊椎下側,“……于爾根,把資料給我看看。”

  有著一頭金髮的青年才俊很禮貌地將準備好的文件交給自己的上司,然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文件裡記錄著有意加入團隊的新人的資料,但別利亞耶夫並不抱太大的希望。要說原因,大概是項目的真實意圖要嚴格保密,因而對外只能招來受宣傳內容吸引的騙術受害者或本來就是騙子的脫口秀藝術家,這兩種人在團隊裡都沒法發揮太大作用,雖說前一種人偶爾也能派上用場。

  “就憑這些人……唉。”雖然前幾天就已經看過一遍了,再次審視這些資料的別利亞耶夫還是忍不住要感嘆幾句,“咱們乾脆開個詐騙公司,省得帶來這麼多誤解……”

  “開了詐騙公司也不能解決你的問題啊。”金髮青年研究員咳嗽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好像在求艾伯巴赫夫人把你帶去聯誼會——但在我看來,你就不適合結婚。”

  “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于爾根。”別利亞耶夫瞪了他一眼,“還是說,謠言是真的?你跟你妹妹——”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屋子內的兩人又恢復了不苟言笑的模樣。別利亞耶夫裝模作樣地按下了桌子上的按鈕,那由複雜的電控系統操縱的屋門就自行開啟了。站在門口的是一箇中等個頭的有著東亞人相貌的女孩,看上去應該只有十幾歲。她一聲不吭地走進屋子,也沒有首先向有些疑惑的兩人問好,看上去反倒比別利亞耶夫更像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哎呀,我還以為是惡作劇呢。”別利亞耶夫瞪圓了眼睛,他撿起手邊的論文,又反覆看了幾遍同事遞給他的文件,“抱歉,我一直以為這個叫香月夕呼的作者應該至少24歲而不是14歲……呃……實在是不敢相信。”

  “沒什麼不可信的,十幾年前我還在中亞參加過軍工研發項目呢。”那金髮的男青年衝著訪客笑了笑,“歡迎到訪,香月女士。我是于爾根·伯恩哈德(jurgenbernhard)高級研究員,這位是伊戈爾·別利亞耶夫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