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9-EPXC:餘音


  or9-epxc:餘音

  【2038年3月,國民協會提交了一份激進的經濟計劃,希望un和gdi大規模收購土地並以其緩解變種人和黃區流民問題,引起了廣泛反對,國民協會的首腦被指控為nod兄弟會間諜。2038年12月,在理事會和軍方默許下,邁克爾·麥克尼爾上校使用武力手段解散國民協會並逮捕了51名政客,其中18人經特別法庭審判後於2039年11月20日被處決。】——《電影與政治:士兵的鮮血》,2099年。

  ……

  “不瞞你說,其實我更喜歡f-15……你們都別笑!”喬治·阿爾斯通中尉歪著嘴,不想去聽戰友們的笑聲,“是,我承認它有很多缺點,但如果不是因為那些缺點,我們當時也沒法在巴黎把那個劊子手繩之以法嘛。”

  “中尉,我有個小問題。”圍著他的眾人仍然笑個不停,中間還夾雜著不少奚落,“那個邁克爾·麥克尼爾在和亞歷山大·莫瑟作戰的時候,您去哪了?”

  這已經不是阿爾斯通中尉最近一個多月來第一次聽到類似的問題了。每當有人向他問起當時的情況時,他都會先長嘆一聲,而後以略帶惋惜的語氣說,如果不是因為他和他的c小隊很不湊巧地被恭順派叛軍和beta纏住了,他本該加入到圍攻亞歷山大·莫瑟的行列中、給那個該為這一系列慘劇和鬧劇負責的傢伙送上正義的制裁。

  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自投入歐陸以來就在接連不斷的血戰中持續受到削弱的美國太空軍第81戰術機聯隊在1984年已是強弩之末,即便它得到了來自其他軍兵種的優秀戰術機駕駛員和先進裝備的補充,這支部隊的情況仍然不樂觀,以其中的作戰大隊尤甚。1984年初的戰術機駕駛員名單,換了一批又一批,第338中隊到了年底就只剩下麥克尼爾還倖存,而到了第二年則乾脆名存實亡了。由於第81大隊被來自海軍、海軍陸戰隊、陸軍的戰術機駕駛員填滿這一尷尬的事實,繼續維持它的意義對美國遠征軍的高級將領們而言實屬可有可無——隨著華盛頓方面一紙調令,從其他軍兵種趕來支援的戰術機駕駛員們紛紛被調回,但他們並不會因此就得到遠離戰場的機會,更殘酷的戰鬥還在前面等著他們。

  當初得知跟隨自己在第338中隊奮鬥了多時的戰友們很快要各奔東西的消息後,早有心理準備的阿爾斯通中尉還是愣了半晌。他找到了躺在倉庫裡睡得和死豬一樣的普雷斯頓中尉,什麼都沒解釋,只是要對方和自己出去散散心。

  即便是在戰鬥最激烈的前線附近,也不缺願意通過給士兵們提供服務來換取更多保障的【商人】,更不必說是在遍佈酒吧的英國了。雖說beta在1984年底數次入侵英國、給英國沿海地區居民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將重兵集結在英倫三島的美國遠征軍和部分後撤到島上的聯軍仍然成功地把那些只能勉強上岸的外星異形怪物趕下了海。每一場勝利都會讓本地居民和逃到英國來的難民們的信念堅定一分,哪怕他們已經不知多少次地見證過聯軍在誇下海口之後不久就慘敗的狼狽模樣,看不到更多選擇的他們仍然只能相信明天會更好。

  兩人乘著車子離開從裡到外透著懶散氣息的基地,返回市內,就近找了一間還在營業的酒吧。店主是個有六十多歲的老人,頭髮和鬍子都白了,一見有顧客前來拜訪,也不著急,慢悠悠地以一種隨意的態度做著準備,彷彿完全不害怕自己的怠慢讓這兩名顧客拔腿就走。

  來自海軍和陸軍的兩名戰術機駕駛員坐在吧檯旁,每人端著一杯雞尾酒,像雕塑一樣保持著固定的姿態,許久都沒說話。那店主倒也是個奇人,竟自行躲到後面去看電視了——也不怕這兩人搶了他的財物。

  “……馬上要散夥了,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過了十幾分鍾,阿爾斯通中尉還是忍不住了,他端起酒杯,很小心地舔了一口,“以後再見面,就不知道是在人間還是天堂了。”

  “你是隊長,你說了算。”普雷斯頓中尉哆嗦了一下,彷彿剛從睡夢中被驚醒。仍有些神情恍惚的陸軍戰術機駕駛員對自己的同伴說,當初他們同意調到這裡來的時候就該想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隊長?我就是個臨時代管的,還什麼都管不了。”阿爾斯通中尉樂了,他在巴黎戰役結束之後就沒有嘗試過管理已經成了一盤散沙的第338中隊。這不怪他,也不能怪麥克尼爾,加入這支服務於alternative-3計劃備用項目組的測試部隊的每一個人都抱著不同的心思、領受了不同的任務,想讓這些人在項目組覆滅的情況下繼續無意義的工作,未免對他們太不公平了。“唉,還是懷念原先的隊長啊,他怎麼就不來管管呢?上面說要把我們都送回去,大家也沒什麼意見,照這樣下去……就真的要散夥了。”

  普雷斯頓中尉也學著阿爾斯通中尉的樣子端起酒杯,他猶豫了片刻,仰起頭,一飲而盡。

  “……別唸了,咱們隊長那天就死在巴黎了。”

  “是啊。”

  從基地出發的時候,阿爾斯通中尉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普雷斯頓中尉的反應弄得他失掉了一切興趣。兩人又在酒吧內坐了半個多小時,感覺雙腿有些發麻的阿爾斯通中尉第一個離開座位、往門外走去,木訥的普雷斯頓中尉也緊隨其後。

  “喂,以後你打算怎麼辦?”兩人靠近吉普車的時候,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普雷斯頓中尉突然開口了,“歐洲的情況,估計是不會好轉了。”

  “不管要怎麼辦,總還要打下去。”阿爾斯通中尉嘆了一口氣,握住方向盤,又晃了晃腦袋,示意普雷斯頓中尉趕快上車,“……其實我挺佩服麥克尼爾的。局面絕望到這個程度,他永遠在考慮怎麼打、怎麼打贏,從來沒動搖過。換成我,是肯定不行的。”說到這裡,年輕的海軍戰術機駕駛員自嘲地低下了頭,“嘿,別說去當航空母艦的艦長,我連個戰術機中隊長都當不了。”

  “他絕望的時候,是不會讓你我看見的。”普雷斯頓中尉若有所思地捏著下巴,似乎在回憶麥克尼爾以前和自己相處的時光,“而且,他還承擔了許多不屬於他的責任。說句心裡話,咱們這支部隊,也早就該散夥了,我不奇怪。”

  這話把阿爾斯通中尉激怒了,他想不通一個喜歡韜光養晦、靠著在關鍵時刻的表現贏得了麥克尼爾的信任的傢伙怎麼能堂而皇之地說出這些話。“是的,他確實承擔了很多不屬於他的責任,但那是因為咱們的隊伍裡有不少人只顧著自己的事。”他開動了車子,吉普車搖搖晃晃地沿著狹窄的街道駛向基地,“你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