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9-EP5:黑日之下(17)

  “哈特威克少校,你聽我說,我可能知道擺平這一切的辦法。目前我們手頭可用的兵力不多,希望你能聽從我的安排。”自認為想通了前因後果的提奧多爾馬上攔住了想要隨便找個地方休息的哈特威克少校,要對方立即表態,“另外,不管上級有什麼結論,我們都要以最快速度控制那些實驗設施。別信別人的報告。”

  “……我聽你的。”哈特威克少校猶豫了片刻,很不情願地同意了提奧多爾的要求,他的五官都扭曲變形了,“我會嘗試著聯絡沒有被他們控制的部隊,但願他們能多搶救出一些裝備。”

  “那咱們今天晚上就別想睡覺了。”精疲力盡的西德軍戰術機駕駛員們聽了長官的話,互相之間開起了玩笑。籠罩在基地上空的滾滾濃煙使得晝夜早已失去了意義,已經在死寂的黑暗中奔波了許久的他們只盼著這不知由誰送給全人類的驚喜快些消失。

  巴黎市區內外的混戰從上午一直持續到夜間也沒有結束的跡象,這和駐防部隊的廣泛癱瘓有著密切關係。幾乎每個班都有不少恭順派信徒的守軍從戰鬥以開始就完全處於劣勢,儘管他們利用敵人過於執著於目標的弱點設計了一些防線和陷阱、嘗試著阻止敵人進軍,但他們的戰果僅僅是保住了幾處重要設施而已,而且這些所謂的成果在beta出現之後也變得無關緊要了。

  殘酷的事實擺在將軍們面前:他們要麼承認恭順派的內鬼全面滲透了聯軍指揮機構以至於癱瘓掉了偵察部門和震波防線,要麼就承認這些beta不是來自柏林巢穴而是位於巴黎北方不遠處的模擬beta巢穴。為巴黎的狀況感到憂慮的聯軍高級將領們終於不得不考慮調回前線的作戰部隊以平定叛亂,但和外星異形怪物們纏鬥在一起的進攻部隊是沒法在關鍵時刻撤退的。此外,在東德流亡內閣辦公廳所在地遭到炮擊、東德總理弗朗茨·海姆等人死亡的消息傳出後,被圍困在巴黎市內的大人物們恐慌到了極點,人人都擔心自己很快得到和海姆一樣的下場。縱使是誇下海口要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祖國和全人類的將軍們也不免感到了一絲恐懼,他們並非像表面上那麼淡定,至少在真正面臨生死攸關的危局時如此。

  在這一天的夜幕降臨之前,搶先利用到巴黎上空以排練慶祝節日的飛行表演為名的戰術機部隊發起襲擊的恭順派信徒們僅用了一個小時就裡應外合地奪取了巴黎附近的制空權。受恭順派信徒驅使的戰術機部隊井然有序地前去逐一破壞仍被聯軍控制的重要設施,同時也不介意偶爾隨意地朝市區炮擊以發洩內心的憤怒和瘋狂。跟這些完全倒向了外星異形怪物的披著人皮的惡魔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好在愛國聯盟早就疏散了大部分平民並把他們送往前線或是工廠,不然恭順派信徒們的慶祝準會造成更為慘重的傷亡。即便如此,那些固守陣地的愛國聯盟民兵們依舊死傷慘重,他們試圖引誘戰術機進入狹窄的街道和他們短兵相接,但翱翔在天際的戰爭兵器只是對準任何有人出沒的地方開火,甚至不在乎同樣在附近活動的恭順派信徒——以為自己靠近恭順派信徒就能保全性命的聰明人紛紛為此送了命。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拋頭露面,躲在已經被恭順派信徒們光顧過的廢墟里,或許還能安全些。但是,對於必須要帶著他們保護的重要人物撤到巴黎郊外的重要設施的格蕾特爾而言,這麼奢侈的選擇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當第一隻beta出現在他們附近時,她終於明白了斯塔弗羅斯托付給她的真實任務。

  “根據先前獲取的情報……我們現在有兩個目標,一個是北側的模擬beta巢穴——它製造出來的beta都是由un軍指揮機構控制的,但現在誰也說不準un軍的司令部為誰工作。”摘下眼鏡的東德姑娘又回想起了大火在柏林熊熊燃燒的那個初春,“……另一個在西側,它主要起到牽制beta攻勢的作用,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和第一個設施配合以完成對人造beta的指揮。”

  “他們造這麼離譜的東西之前什麼時候徵求過我們的意見了?”用眼罩遮住右眼的戰士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地圖,把間接導致這一切的大人物們又罵了個遍。除了和斯塔弗羅斯以及alternative-3有一定關聯的格蕾特爾之外,屋子裡的其他人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些秘密。“……那我們就帶她去?信得過嗎?”

  角落裡的桑德克太太正在哀求其他東德軍士兵不要在這時候把她的女兒帶走,對即將發生的可怕考驗已有預感的耶日也是如此。作為當事人的伊裡達反而安靜得很,她獨自一人抱著斯塔弗羅斯送給她的玩偶,用波蘭語唱著一首誰都沒聽過的歌。

  “沒時間了。”格蕾特爾·葉克倫有些於心不忍,她也不想拿這麼小的孩子當工具——等伊裡達再年長几歲,那倒是無所謂了。“蘇茜·扎普,我們沒法同時拿下來兩處設施,而且伊裡達也不可能在解決了一個設施的問題後再去另一個……得讓到處吃人的beta全都停下來,我們去北邊。對,那位別利亞耶夫博士也在附近等待救援。”

  話是這麼說,他們附近不是恭順派信徒就是beta,而這些以個人名義秘密地為原第666中隊留下的情報網絡服務的武裝人員又並不像前線的士兵那樣頻繁參加戰鬥,他們雖全部在東德軍服役過,即便是曾經身為戰術機駕駛員的扎普也已經好幾年沒碰過戰術機了。大敵當前,格蕾特爾略帶歉意地向已經哭得失去了力氣的桑德克太太道別,又讓耶日和留守此地的士兵注意安全,而後帶著其他人馬不停蹄地衝向等候在陰影中的另一輛裝甲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橫豎都是死,不如試試看能否在一切變得無可挽回之前結束危機。

  搖搖晃晃的車隊剛在beta的追趕下駛過兩條街,迎面出現了一架攔在他們面前的f-4戰術機。從炮口的動作上來看,裡面的駕駛員明顯不是他們的友軍。最前面的裝甲車旋即向戰術機開火,給夾在中間的載有伊裡達的裝甲車爭取時間,代價是自己被一發炮彈炸飛上天。就當那架f-4戰術機制造的火力封鎖線穩定地向著來不及躲閃的那輛裝甲車逼近時,另一架塗著東德軍徽標的戰術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抵附近,連續三發炮彈擊中專心致志地追殺格蕾特爾一行人的恭順派戰術機的駕駛艙、腿部關節、頭部傳感器,又在這架戰術機倒地後操起規格誇張的近戰兵器把駕駛艙從後方捅穿——倒黴的駕駛員顯然是沒法活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