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OR8B-EPXB: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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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斯塔沃·蘇亞雷斯·卡爾多蘇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無視了身旁比他更加緊張的衛兵們。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自從他參加聖保羅起義開始他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在阿爾塔斯巴雷拉斯附近戰敗並被俘後,撿回了一條命的卡爾多蘇和殘存的俘虜一起被押送到里約熱內盧,而俘虜們相信整合運動只是要找個更合適的時機來把他們處理掉罷了。

    在這漫長的一個多月裡,許多俘虜們病態地等待著行刑隊的到來。他們想象著會有凶神惡煞的士兵把他們粗暴地從牢房裡拽出來,而他們也許可以在走廊上大聲呼喊幾句口號、讓自己的同伴還有那些和自己並非同路人但得到了相同待遇的整合運動叛徒一起把色厲內荏的劊子手們嚇得魂不附體。英勇就義的幻覺消退後,以為自己被整合運動完全遺忘的俘虜們恢復了先前那股無精打采的模樣。

    直到看守他們的士兵把其中幾人從牢房裡帶走為止。

    以為自己要被送去刑場或是其他監獄的卡爾多蘇——還有陪同他前來的邁克爾·麥克尼爾——驚訝地發現押送他們的車隊一路轉進到了山區。沒過多久,他們便意識到,這次旅途的終點竟然是戒備森嚴的度假官邸里奧內格羅宮。面色莊嚴肅穆的士兵們兢兢業業地看守著巴西的心臟,不敢再有絲毫閃失。柔和的陽光為這棟呈現出金黃色的建築鍍上了一層光環,使得它看上去更像是過去的皇宮了。

    十幾名一言不發的士兵押送著兩名特殊的囚犯進入宮殿,徑直走向招待客人的宴會廳。他們把為整合運動帶來了無數損失的大敵推進屋子,而後從外面關上了門。

    面面相覷的侍者們看了看兩名衣衫襤褸的俘虜,很快失去了繼續關注他們的興趣。這些殷勤的侍者忙碌著把桌子用不同特色的菜餚裝點得五顏六色,那熟悉的姿態又一次令麥克尼爾聯想到了自己過去的冒險經歷。

    “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世上有把囚犯送去刑場之前先讓他們在最豪華的別墅裡吃最後一頓飯的先例。”麥克尼爾小聲對卡爾多蘇說著,“我們可以放心了。”

    “如果是那樣,他們應該給我們免費發幾套新衣服,而不是讓我們穿著囚服來這裡。”卡爾多蘇上校冷笑了幾聲,他對整合運動的底線沒有什麼信心,“出發之前他們把咱們扔到水池裡的態度讓我聯想到了要屠宰牲口的屠夫。”

    “——請你理解他們的心情,我們在過去的宣傳中把你們定義成為巴西最危險的敵人,這一觀念在許多地區和行業中深入人心。”伴隨著大門的開啟,一個聽起來有些吞吞吐吐的聲音追上了一臉詫異的麥克尼爾和卡爾多蘇,“請坐吧,你們今天在這裡的身份不是俘虜或囚犯。”

    來人穿著一身燕尾服,脖子上繫著一條樣式奇怪的領巾,身材看上去有些臃腫。那副做工不夠精緻的眼鏡讓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呆板,而他的聲音又更會讓每一個接觸到他的人確認此人無論是形象上還是內心裡都沒有什麼堅強的力量感可言。當卡爾多蘇遲疑地在侍者的幫助下搬來一把椅子時,那人便輕快地坐在了卡爾多蘇對面,斜對著已經領情的麥克尼爾。

    “我應該稱呼您為副總統還是總統呢?”卡爾多蘇抬起頭,直視著相貌有些滑稽和軟弱的整合運動領袖,“……還有查加斯,他怎樣了?”

    “查加斯兄弟在我們的事業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沒有他就沒有我們的【民族革命】,也就不會有整合運動的今天。”來人的眼鏡片後那柔和的視線變得凌厲了些許,他又向著自行開始旁若無人地大吃大喝的麥克尼爾投去了好奇的目光,“遺憾的是,在最近一段時間,在我們巴西面臨著新階段的艱鉅考驗時,查加斯兄弟的所作所為加劇了各項矛盾……經過我們的一致討論和研究,讓他繼續擔任領袖已經不再符合整合運動的整體利益、不符合巴西公民的需求。”說到這裡,這位大人物的語氣裡竟然帶上了一絲傷感,“所以,雖然這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遺憾,我們不得不勸說他提前退休。”

    麥克尼爾停下了手中的刀叉,仔細地打量著離他約有幾米遠的這位大人物。幾個星期之前,在5月底的那個混亂的夜晚,一些跡象表明聯邦軍似乎發動了反對整合運動的兵變,然而整合運動的旗幟到了第二天仍然掛在監獄內,而且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要被取下來的跡象。從反常的結果中察覺到了異樣的麥克尼爾當時便考慮到了另一種眾人不太願意相信的結果,而今天他終於從當事人口中確認了事實。

    曼努埃爾·多特·利馬,退役的聯邦陸軍中校,巴西的副總統,如今已是巴西和整合運動的領袖。這個無論從外觀上還是從言語上都沒法令人聯想到整合運動所強調的一切的男人,一度被視為只能開著敞篷車到大街小巷去做表演來討好普通公民的丑角,終於用塵埃落定的結果粉碎了外界的對他的一切非議和妄自猜測。

    卡爾多蘇似乎也有些驚訝,他用叉子挑起一塊炸土豆,緩慢地把他最近幾個月以來吃到的第一塊真正意義上的乾淨食材送進嘴裡。

    “所以,你贏了。”臉龐瘦了一圈的中年軍官嘆了一口氣,“而你今天叫我來這裡是想要告訴我做錯了選擇的後果。”

    “這場鬥爭之中沒有贏家,卡爾多蘇。查加斯兄弟回到了人間,而我從人間走入了歷史。”利馬總統的態度似乎溫和得過頭了,簡直不像是大權在握的勝利者對待階下囚的模樣。此時此刻,麥克尼爾恍惚間以為坐在他面前的是兩名久別重逢的故人而非為了信仰和利益打得你死我活的死敵,“我們都希望能夠把我們的祖國塑造成更好的模樣,遺憾的是歷史沒有為我們提供試錯的機會。當你們持續不斷地聲稱你們那即將失敗的方法才是真理時,這些雜音對我們的事業形成了干擾,也動搖了我們的同胞對未來的信心……因此,我們只能效仿昔日共和派對保皇派的所作所為,那就是把一切反對者斬盡殺絕。”

    這些話也許是真的,但麥克尼爾並不認為利馬總統有必要用如此悲痛的模樣來表明自己對這些不必要的內耗的遺憾。他冷眼旁觀著竭力向卡爾多蘇表現誠意的利馬總統,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從的腦海中冒出——也許利馬總統本來就是這種多愁善感的人。

    或許正是由於這種性格在強調力量和秩序的整合運動之中不受歡迎,曼努埃爾·利馬的威脅才被查加斯忽視。沒有人會相信一個談起敵人所受的損失時也會抹眼淚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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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8b-epxb:兄弟[1/3  弱之輩能毫不猶豫地處決成千上萬的反對派,也很少有人會認為一個永遠不能以高大威猛的形象(麥克尼爾確實願意把利馬總統形容為矮冬瓜)出現在信眾面前的領袖能夠悄無聲息地用另一種方式收買人心……就算麥克尼爾也有許多次被第一印象欺騙的時候,因而他倒是願意為同樣被矇蔽的整合運動成員們辯護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