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斕 作品

第89章 病人

    “伊珂……那是女生的單人病房吧?”他好像也注意到這裡的佈局,小聲地說:“那我就不進去了,免得尷尬。我在外面走廊等你啊。”

    也好。我向他點了下頭,自己走進房間裡。

    這是相較其他地方條件更好的病房。面積可能要大出普通單人房一倍以上,也許是獨佔重症樓某段西側位置的緣故,能夠開出透亮的大窗戶,讓此刻的夕陽餘暉得以照進屋裡。

    擾動窗邊白紗的微風,帶著新鮮的空氣,給屋裡增添了一些生息。

    可能每處病區也就獨此一間,每層樓應該不超過5間。

    靠近窗戶的地方,還擺放著兩張沙發椅和一個小圓幾,方便來訪的客人歇息。圓几上擺著一個插著花的玻璃瓶,但裡面的水似乎淺了些。

    病房裡的北邊設有獨立衛生間。還有簡易操作檯,衣櫃等等,一應俱全。

    南邊則擺放著病床,上面躺著一位特別消瘦的女生。她緊閉雙眼,顴骨突出,幾乎皮包骨的右臉頰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深色痕跡,開始還以為是血管突起,仔細一看卻又不是。

    那是如黑色蔓藤般的印記,末端直達右耳上方的顳部,很是嚇人。

    這位學姐還戴著呼吸面罩,兩根管子連接著床邊的複雜儀器以及兩個粗壯的鋼質氣瓶。她身上蓋著薄被,兩手置於被子上面。

    她的右手全是詭異的黑色,與膚色正常的左手形成強烈反比。她穿著白色長袖病服,讓旁人看不清右手臂的情況,但其衣領處的頸部也是一團漆黑。

    而她臉上那幾道詭異的黑色長痕,就像是從頸部那團恐怖黑潭分岔而上的支流,與那尚未被“汙染”的正常膚色形成鮮明又驚駭的對比。

    這……?不會吧……!

    “蘇珊,有學妹來看你了喲。”索菲微笑著彎腰,對著病床上深睡的人說了一句,接著便鄭重其事地介紹起我:“這位是1501年能晶工學專業的伊珂。你當時還開玩笑,說恐怕畢業也見不到下一屆學妹。嘿,兩年後就有了。”

    “啊,蘇珊學姐,你好。我是大一新生,伊珂。”我也跟著做個自我介紹。萬一,對方實際上還有一點點感知能力呢?

    只可惜……得不到對方任何回應。

    “蘇珊學姐是在哪裡遇到意外嗎?”我看著那些令人膽顫心驚的黑痕,很快就聯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

    難道蘇珊在校外遭遇過死靈?!所以才會留下這些恐怖印記?剛剛聽索菲所講的病狀,也與死靈襲擊後產生的“毒害”很相似。

    可是,蘇珊竟還能堅持兩年半之久!

    雖然這麼想很不對,但確實刷新我的認知。按之前信息,被死靈襲擊的人最後都以死亡告終!

    就算我和凱爾是罕見的幸運兒,但我也親眼見識過,被死靈襲擊後,那種驟然產生的詭黑在身上快速蔓延的可怕現象。

    跟蘇珊手上、頸部和臉上的痕跡很像,應該錯不了。可是,她身上的詭黑,卻如停止“生長”一般。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得以維持生命。

    索菲剛剛講過,醫院好像是把這種現象當成某種未知毒素,只不過用藥物和技術在對抗一直侵害身體機能的異毒罷了。

    也就是說,即使經歷兩年半的時間,現有醫療手段也不能排除這些毒素?

    究竟蘇珊是在哪裡遭遇到死靈呢?兩年半前,那就是1499年……?

    “不太清楚……當時剛開學沒多久,我晚上回到宿舍才發現她很不對勁。”索菲回答:“當時她還清醒著,但整個人像凍僵了一樣,話都說不流利。雖然我馬上就跑出去叫人,把她送到醫院搶救,但情況卻一天天惡化,哎。”

    “啊,蘇珊學姐是在校內發生意外的嗎?”我感到很驚訝。

    校園內怎麼可能有死靈蹤跡?還是說,就像今年在中南舊城區發生的不明死亡事件那樣,不見死靈,卻有著類似的死亡印記?!

    “那……當時宿舍裡也沒有其他人發現嗎?”我有些想不通。索菲那一屆有四個女生,按正常大學生宿舍配置,都是四人一間為主。

    比如舒亞那種,就是兩室一廳的套房,每個房間住兩人的標配。

    至於我和蕾雅那種僅住兩人的宿舍房間,是很特殊的情形。

    “不知道是不是在校內發生的事。而且,當時的宿舍,只有我和她一起住。其他人住在別的地方。”索菲的語氣有些自責:“所以,那時候是否發現得太晚,也不好說。哎,要是當時早點回去就好了。”

    “意外是誰都想不到的,幸虧有學姐在,起碼能保住性命。”我稍微安慰一下索菲,想起她說過的話,又問:“學姐,你剛剛提到,還有聚能聯合集團和聖心醫療集團的技術,在介入治療嗎?”

    “對。兩個集團合資成立的聯合生命工程集團,對蘇珊的病例很感興趣,也在她身上應用了一些最新的醫療技術和藥物。雖然不能完全排除類毒素,但起碼遏制其增殖和侵蝕,也能維持蘇珊的生命。”索菲說。

    “這……”我聽著卻有點不太對味:這算是醫療實驗嗎?對一個感染不明毒素的病人?

    “我知道,這確實有些不妥。但集團已經與蘇珊家屬簽了協議。也只有如此,集團才會承擔其七成的治療費用。”索菲嘆氣說:“如果不接受,恐怕早就……”

    不用聽下去,我也知道,那絕對就是死路一條。

    即使如此,還要自己承擔剩下三成的費用嗎?這肯定也是很大一筆支出啊,而且幾乎看不到任何康復的希望。

    “既然應用了新銳技術和藥物,那怎麼最近還有惡化跡象呢?”我想起索菲剛剛說過的話,就算集團是在使用實驗性醫療手段,那起碼情況應該不會變糟才對啊。難道這些詭異的毒素還能進一步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