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斕 作品

第26章 再見

    理查下午5點左右才回到中央圖書館諮詢臺。

    他稍微看一眼我遞過去的凱爾借書證申請表後,便爽快地通過申請並簽名確認。接著,他就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空白借書證,抽出其中一張填上凱爾的基本信息後,便彎腰掏出隨身鑰匙打開桌面下的保險櫃,拿出其中的圖書館印章準備用印。

    我謝過理查後,想起在檔案區的所見,便提了個問題“理查先生,我剛剛在檔案區看到一些宿舍樓檔案冊,那些大事紀要有交檔時間要求嗎?像荔園的就更新到了今年上半年,而櫻園自1499年後就沒更新了。”

    “有要求的,歸檔時間基本是每個學期末,也就是1月初,6月初各交一次。”理查用力地在凱爾借書證上蓋印後,便收好印章並鎖上保險櫃,接著跟我說“之前一直是米婭夫人負責櫻園紀要,也確實中斷了一段時間。安娜太太是今年7月新學年才擔任櫻園宿管員的,還沒到交檔時間。”

    “米婭夫人?那她是不幹了嗎?”我接過理查遞來的借書證。

    “她好像去年就生病住院,暫時幹不了。”理查回憶了一下,說“但她年紀又不大,也不知得了什麼病,聽說一直在聖心醫院治療。不知她今年出院了沒有。”

    “唉,希望她能早日恢復健康。”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難怪中間記錄斷檔了兩年多。

    但是……她是發生了什麼事,導致要住院治療兩年多……?

    想不通。

    我將凱爾的借書證收到抽屜裡,看到檯鐘已指向下午5點鐘,就在兼職時段登記簿上記錄並簽名,跟理查告別後,便轉身離開中央圖書館。

    ……

    還有半小時左右的空閒時間,我走出圖書館南門後,便往科聯會分團小樓的方向走去。

    沐浴在金色陽光下的小樓依然嫻靜祥和。即使在週末的下午,這裡也是人跡罕至的樣子。當我輕輕推開樓門,走進一樓秘書辦公室時,也未聽到蕾雅那熟悉的聲音。

    她去哪了?辦公室空蕩蕩的。

    我看到她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厚厚一疊資料,還有凌亂打開的簿子,打著各種記號和畫符的筆記,削好的鉛筆指向圈圈,張開的剪刀夾著長尺。

    即使走開也不整理一下桌面,果然很符合她那散漫隨意的性格。

    我走向一樓的小會議室,發現裡面除了大黑板被馬馬虎虎擦過一遍外,亂擺亂放的椅子位置似乎跟昨天中午沒啥區別。這裡是被廢棄的遺蹟嗎?

    於是,我返回秘書辦公室,坐在蕾雅的位子上,找到被埋在桌上一堆資料中的鏡子,掏出隨身攜帶的髮卡,依著昨天的印象,自力更生進行盤發。經過十來分鐘的折騰,雖然看起來有點鬆垮,但好歹也算是像模像樣了。

    嗯,那就這樣吧!

    蕾雅還沒回來。我走出辦公室,想了一下,便轉身上了樓梯,走向二樓。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小圖書館。對於剛從中央圖書館走過來的我來說,就像從遼闊明麗的郊外來到一個只有幾個窗戶的小黑屋。

    二樓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不知多久沒被打開過,空氣中飄蕩著一股黴味。

    在這片小天地裡,踮起腳,舉高手彷彿就能摸到天花板。

    二樓自西向東擺放著七排書架,書架之間隔出基本均只能容納兩人並排而站的狹窄通道。貼近西面牆壁的是編號1的書架,以此類推一直到貼近東面牆壁的編號7書架。其中,編號第1  和第2、編號第4和第5書架的通道,靠近南邊牆壁各開了一個窗戶。北面牆壁對稱的窗戶由於靠近山林,基本形同虛設。

    整個二樓的採光就靠兩個南向面朝道路的小窗戶。屋裡光亮明顯不夠,怕是白天也要開燈才行。

    這地方確實如蕾雅所說的,比想象中要小。而且,可能是因為塞進七個書架切割了空間的原因,整體給人的感覺十分緊促,與一樓形成截然不同的觀感。

    我快速走過幾個書架,發現這裡的藏書基本都是能晶工學理論教材和各類研究文獻,專業特徵顯著。

    當我走到編號1的貼牆書架時,看到的是能晶工學及本專業歷史的資料或檔案集。書架的中間橫格相比上下格,藏書很少,但擺放在其中的一本《紅葉集》顯得尤為突出。

    這個書名在成堆的理科書中顯得特別異類。

    我抽出這本書,看了一下封面,卻沒看到任何作者署名。我翻開一看,感覺這書更像是一個小號文件夾,裡面是新舊不一的檔案和筆記。但這些檔案和筆記合在一起的厚度,似乎與書脊厚度不相匹配,就像沒塞滿或缺失一些材料似的。

    我抽出其中的一份檔案,看到的是關於這棟小樓的介紹。

    原來,這樓還有自己的名字,就叫“紅葉樓”,這可真有意思。而且,這樓的年紀也很大,似乎歷史比中央圖書館還要長,沒想到這竟然還是個文物樓。

    看檔案記錄,這棟樓的最後一次翻新是在1491年,並在1498年作為科聯會分團的新辦公樓掛牌至今。

    1491年,那不就是戴莎入學的年份麼?我忽然想起了她。對了,下週三開庭前,是不是要跟她聯繫一下比較好呢……

    我也注意到1498年這個年份。這也是塞拉入學的年份嗎?我記得蕾雅講過,塞拉已經擔任了三年多秘書,這麼說來,塞拉也是這一年隨著科聯會分團入駐這棟樓的?

    1498年至1499年這兩年,好像蠻多事情碰在一起的。

    確切地說,我的靈魂或意識,轉世到“伊珂”這副身體的那一年,也是1499年。我還清晰記得,兩年前從溫芝之家宿舍中醒過來後的尷尬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