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41 章 萬年窮逼

    下一刻就看到……周金蹲在路邊嘔吐。

    “哪一行都不容易。”陳子輕從床邊回到床上。

    後半夜,嶽起沉到他房裡來了,站在他床邊把他叫醒:“我和你睡。”

    不等他有反應,嶽起沉就在他旁邊躺下來,腰背弓著,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殭屍竟能體會到難受這東西。

    陳子輕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嶽起沉拿他的枕頭捂著耳朵:“揪兩團棉花給我,。”

    “大半夜的,我上哪兒給你揪棉花去啊。”陳子輕只能把耳塞給他,看他一邊耳朵一隻,塞了又塞。

    是聽到什麼,影響睡眠了?

    可殭屍睡不睡不都是形式主義嗎,活死人了都。

    陳子輕搖搖頭,嶽起沉堵耳朵想到的是棉花,不是耳塞,窮逼的思維,寒酸又接地氣。

    “我什麼都沒聽到。”陳子輕把嶽起沉的一隻耳塞撥開點,湊近說,“是厲鬼在嘶喊嗎?”

    嶽起沉答非所問:“這個單子不做。”

    陳子輕怔住了:“啊?不做?”

    他不得其解:“可是你都接了,定金也收了,我們要在這裡住十五天。”

    嶽起沉將耳塞按回去,耳塞根本影響不到他的聽力,他依舊滿臉戾氣:“前十四天,我少吃多餐,最後一天不吃,到時間我們就走。”

    陳子輕不明白嶽起沉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那會影響你的口碑,降低你的評分吧。”

    嶽起沉的口吻裡沒有改變的餘地:“反正不做。”

    陳子輕自言自語:“不做,馮施主的命恐怕是保不住。”

    嶽起沉把小薄被一拉,瞥見被子是綠色的,他下意識就把被子丟開:“睡覺。”

    陳子輕沒再說什麼了。

    依照嶽起沉的意思,那就是見死不救。

    ()    根據陳子輕登入任務世界以來的瞭解,雖然嶽起沉對生活不夠積極,對世界不夠熱愛,但他在去汙賺錢的事上不含糊,都能讓客戶滿意。

    這肯定是第一次糊弄客戶。

    嶽起沉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幹。陳子輕沒深想他發現了什麼真相。

    按照常規套路,十五天內,馮姜河背上的臉就會轉過來,到時看他認不認識那張臉……

    .

    陳子輕去邱家的時候認錯了人,他把三叔認成二叔,還喊出來了。

    兩個叔叔都沒介意。

    吃飯期間,陳子輕不動聲色地比對過,到底是雙胞胎,那兩位乍一看,真的像到接近複製。

    一雙公筷夾了個三鮮丸子放進陳子輕碗裡,他扭頭對上一雙堆起細紋的桃花眼。

    出差回來的邱長銳笑問:“么兒,你還在酒店跟家裡兩頭跑?”

    “不是了。”陳子輕夾起丸子吃一口,他說自己現在住在哪裡,沒留意到桌上有人聞言,臉色一閃而過變化。

    ……

    週五出了個事,三叔強迫女兒打胎,沒了孩子的女兒趁人不注意從樓上一躍而下,當場死亡,他老婆趁他不注意割腕了,好在搶救及時,救回了一條命。

    陳子輕來京城還沒一個月就出席了兩場葬禮,一場是送叔公的,一場是送三叔的女兒。

    三叔的頭髮白了很多,這下他跟雙胞胎哥哥就好區別了。他在葬禮上對邱燕林發火,目眥欲裂地吼:“就因為你!是你害死了你姐!”

    邱燕林一身黑衣黑褲,十八九歲的他站在大哥跟父親身邊,氣息冰寒:“三叔,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三叔表情嚇人:“要不是你跟我提了一句沒孩子就好了,我怎麼會想到讓你姐拿掉孩子!”

    邱燕林驚訝:“你想不到嗎?這不是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的事。”

    “三叔是能隻手讓一家爛成泥地公司起死回生的人,不可能沒腦子。”他憐憫地笑了笑,“你只是缺個人跟你提,好有個那麼做的藉口。”

    被揭穿醜惡心思的三叔渾身發抖,顯得可憐。

    邱燕林收起笑意,滿眼無辜地攤手:“我算是成人之美,三叔怎麼能怪我。”

    “燕林,別說了。”邱宜雪蹙眉制止。

    邱燕林從保鏢手裡接過一隻小雛菊:“行,我不說了,我送婉兒姐。”

    陳子輕被邱晁牽著,視線落在邱燕林身上,那位性情乖戾,幸好他不用和對方打太多叫道。

    想到這,陳子輕就去看支線任務一的目標邱宜雪。

    邱家大少爺在安慰情緒失控痛的三叔,在替弟弟做解釋,大少爺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做事儘量面面俱到,兩頭都顧著。

    三叔痛哭流涕地又要去找侄子的不是,他被另一個侄子攔著,身形十分狼狽。

    邱長銳沉聲:“老三,婉兒的死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沒人想看到她有這個結局,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邊上

    其他人也這麼說。

    “你們,()”三叔用那雙通紅的眼睛挨個看,事攤不到你們頭上,一個個的都說得輕鬆,我看輪到你們的時候,你們還能不能這麼——?()?[()”

    “三哥!”邱晁徒然拔高音量,面色兇狠。

    三叔驟然清醒,呵斥他的人是弟弟,也是家主,邱家不是像其他家族那樣由嫡出的長子繼位,是能者居之。

    當年他們兄弟幾個都被當作繼承人培養,接受的是相同的教育,最後是老小坐上了這個位置,家族內部和外界都認為他的火爆力氣根本坐不住,很快就要下來。

    結果他一直坐到了今天,穩穩的坐在位子上。

    邱家相當於是別人家的孩子,兄弟和睦,不會為了權勢自相殘殺。

    真實情況誰知道。

    三叔抹了把潮溼的臉,他調整好情緒去接待送葬的賓客。

    .

    四叔是一個人來的,四嬸因為風水的關係病倒下不來床,女兒在床前照顧,兒子在國外有事回不來。

    沒兒沒女的二叔二嬸倒是都來了,二嬸是個信佛之人,她不合群,安安靜靜地站著。

    陳子輕找機會和二嬸打招呼。

    二嬸見到他這個出家人,沒生出多大的波瀾:“小師父法號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像邱家那些人一樣叫他“么兒”。

    陳子輕說:“貧僧法號加藍,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入世。”

    二嬸遲緩地把頭偏向他:“入世?”

    她那神態,彷彿緊跟著就要說一句“入地獄吧。”

    二嬸將頭偏回去,她看著前方一塊塊青黑墓碑,淡淡說:“紅塵沒什麼好歷練的,小師父還是早些回寺廟去吧,那裡才是人間最後一塊淨土。”

    陳子輕有所感應地側抬頭:“二叔。”

    二嬸垂下眼瞼。

    邱長銳走過來:“你們在這說什麼?”

    陳子輕轉了轉佛珠:“沒說什麼,二嬸信佛,我也信佛,就聊了佛。”

    邱長銳的臉上寫著對信佛的輕蔑和無趣,卻因為修養沒當場批論。他指向一處:“到那邊去吧,你爸一會見不到你就擔心。”

    陳子輕走了幾步回頭,二嬸被二叔攬著說私密的悄悄話,他的唇都碰到了她的耳朵,還親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陳子輕的錯覺,二嬸的氣色比剛才對著他時要差一些。

    .

    葬禮後半程舉辦得比較順利,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小插曲。

    陳子輕被邱晁大手包小手,他當宿主出入各個世界,沒算過到目前為止參加了多少場葬禮,很模糊。

    好想跟架構師一對一的聊個天,問一問世界最初是怎麼構想的,又是如何建造起來的。

    他能不能做架構師呢。

    如果他回到現實世界沒理想工作的話。

    陳子輕不合時宜地開了會小差,送走了素未蒙面的堂姐。

    就在陳子輕退到一邊的時候,槍聲突響。

    ()    陳子輕都給整懵了:“阿彌陀佛,怎麼還有槍戰啊。”

    在葬禮上搞這出。

    陳子輕趕緊蹲到一塊墓碑後面,邱晁的親信找過來說:“小少爺,董事長叫我們先帶你走。”

    很快的,陳子輕被毫髮無損地護送到了車上,他透過車窗發現墓園人影混亂,玻璃隔音導致他聽不清多大的響動,只搜尋到邱宜雪一直護著邱燕林。

    再就是,

    邱宜雪把邱燕林按趴下,給他擋了一槍。

    別的陳子輕就看不到了。

    .

    陳子輕被送回邱家,他捧著傭人遞的果汁喝光,心不在焉地上樓去房間。

    葬禮上的交鋒在他眼前回放,他替原主解開的第一惑不是好事,豪門的渾水,誰趟誰脫層皮。

    陳子輕推開房門走進去,認親不是他主動的,他只能隨遇而安。

    不知道嶽起沉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陳子輕坐在房間裡的地板上,他發了會呆,身子往後仰。

    沒仰倒在地上。

    讓一個冷硬的東西給阻攔住了。

    他高高仰頭。

    看見了念想到的青年,呆呆問:“你從哪來的?”

    嶽起眼半闔:“從天而降。”

    陳子輕還待著:“那你怎麼來邱家啊?”

    嶽起沉居高臨下,讓他做依靠的腿穩如磐石:“誰知道。”

    陳子輕猝然發現什麼:“你的耳朵怎麼紅了?”

    嶽起沉坐下來:“可能是變異。”

    也可能是發春。

    “怎麼會變異,那你是往什麼方向變異?”陳子輕調轉身子和他面對面。

    “誰知道。”嶽起沉給的答案還是撲朔迷離勾人心絃的三個字,他伸手拽小和尚的白襪子。

    拽著拽著,氣氛就變得曖昧。

    陳子輕想爬起來,地板有點滑,他又讓氣氛給搞得心神不平靜,這讓他剛爬起來點就跌坐回去,腳一蹬,不小心踢到了嶽起沉的核桃。

    殭屍的身子明顯一頓,他緩緩低頭,額角青筋跳了跳,那雙讓陳子輕喜愛的手想去碰核桃,一副受盡委屈不知道哭的脆弱模樣。

    陳子輕緊張又自責地詢問:“你沒事吧,對不起,貧僧,我,咳,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受……傷?”

    就在這時,死人屌一點點地把頭抬起來了,拱出了個弧度。

    陳子輕閉上了嘴巴,嘴角小幅度地顫了顫。

    嶽起沉收緊了下顎線條。

    他們四目相視,世界好似靜止,又像是在不住地沸騰。

    陳子輕垂下眼睛轉佛珠:“非禮勿視,色即是空,阿彌陀佛,善哉……”

    腳忽然被一隻手握住,拖過去。

    他睫毛輕抖。

    嶽起沉握著他腳踝,嗓音乾燥沙啞地命令他說:“再踹我一下。”

    “踹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