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185. 寡夫門前是非多 你待會多親親我......

陳子輕搖頭擺手,他才不要摸呢。

手偷偷拉住梁津川的袖子,陳子輕隨口道:“預產期這麼準?”

長髮男說:“我先生會帶我去剖,我們算過日子,那天有個時辰出生的孩子是福星。”

陳子輕無話可說。

長髮男的先生姓於,是做投資的,很有錢,他手上戒指璀璨奪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先生跟我先生是朋友,我先生希望我做媽媽,意思不用我說了吧?”

陳子輕乾巴巴地抿嘴,是不用你說了。

忽地感應到了一絲鬼氣, 陳子輕蹙眉, 他不動聲色地搜尋了一圈,懷疑包間裡有人養小|||鬼了,這裡頭必然牽扯到利益,財運之類。

幸好梁津川兩年前在首城大起大落,事業受挫打壓嚴重期間都沒動過那種邪念,而且他還能看見鬼,比別人有先天的優勢呢。

養陰間東西是會被反噬的,而且反噬的會很嚴重。

陳子輕走著神。

於太太沒被這麼忽略過,他的肚子一抽一抽的疼,還要吸引梁太太的注意力滿足虛榮心:“我先生會把我們床上的事說給朋友聽我,一起分享的,你先生也會說吧。”

放屁!

陳子輕現在對這個於太太沒了悚然,一言難盡得很:“你知道你先生把私密往外說,你自己怎麼想的?”

“他很愛我,只是有點小毛病而已,”於太太改口,“也不算是毛病吧,頂多就是個人喜好,無關痛癢,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子輕心裡震驚,這還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太太穿的是寶藍色的絨面長裙,脖子上戴了串珠寶,耳朵上兩隻珍珠耳環,長髮微卷的垂在身前,他不開口是個貴婦。

陳子輕無意間捕捉到他不時拽一下袖子,好像是在怕什麼露出來。

一個念頭竄了出來,陳子輕試探道:“你先生會打……”換了個說辭,“會動粗嗎?”

於太太倒也沒隱瞞,他可能是覺得這是可以拿出來炫耀的事情:“喝了酒會,但是會避開我的肚子,酒醒了之後就後悔,跪在地上跟我說他錯了。”

陳子輕跟聽奇幻故事似的:“你就原諒他了?”

於太太的臉上浮起“不然呢”的表情:“他也不是故意的,喝了酒的他很不清醒,他不清醒的時候還知道顧忌我的要害,只用皮帶抽我的屁||股和後背。”

說到後面,字裡行間都是幸福和感動。

陳子輕受不了了,他大力拉了下樑津川的衣袖。

梁津川停下交談回頭。

陳子輕在他耳邊說:“下次再有帶家屬的活動,我不來了。”

梁津川眉間一寒:“誰讓你受氣了?”

“沒有沒有。”陳子輕說,“我就是覺得無聊。”

梁津川撫上他背脊,帶著安撫。

陳子輕唉聲嘆氣,我知道你也無聊,我不來,你更無聊。可我不想聽奇奇怪怪的東西,很扭曲的三觀,我怕我哪天忍不住的當場吐槽,搞砸場面影響你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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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去,陳子輕就問梁津川,那個於先生是不是會在圈子裡說房裡事。

梁津川去浴室放水:“嗯。”

陳子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那你還和那種人做朋友?”

梁津川直白道:“是純利益。”

“哦,那行吧,接著做朋友吧,維持現狀吧。”陳子輕坐到浴缸邊沿,仰起頭說,“你看他老婆的肚子了嗎,那麼大。”

梁津川疑惑:“我為什麼要看別人老婆的肚子。”陳子輕撇嘴:“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總會發現,存在感多強啊。”

水聲一停,梁津川居高臨下:“你在包間不對勁,路上也反常,是不是嚇到了,亂想了?”

陳子輕嘴唇囁嚅。

梁津川盯著他的臉:“我那次就告訴你,我不會讓我們之間有第三人,我也不會偷偷給你打那些針,你左耳進右耳出,當成了一股風?”

陳子輕底氣不足:“沒,我記著了。”

“記著了?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梁津川捋幾下額髮,“這樣,”他撐著膝蓋,屈起假肢,緩慢地蹲下來,牽起老婆的手,扇在自己臉上。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禁錮他手指,遏制他的掙扎,繼續扇下去,一次性的扇了十下。

梁津川笑著說:“老公害你被亂七八糟的人嚇到了,害你誤以為自己哪天睡醒發現肚子鼓了起來,胸||脯漲了起來一捏|就有|水,現在讓你罰了,可以過去了嗎。”

陳子輕心驚膽戰:“你都成豬頭了。”

梁津川不在意:“等你睡著了,我拿冰塊敷一敷,明天你起來,你老公還是你喜歡的樣子。”

陳子輕前傾身體,抱著他的臉吹吹:“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覺得恐怖。”

“別人的事,跟我們沒關係。”梁津川拿高腫的面頰蹭他手心,理所應當道,“我把自己扇疼了,你待會多親親我。”

陳子輕:“……”

.

臘月初六,梁津川帶陳子輕去參加葬禮。

陳子輕到了那兒才知道,是那個於太太的葬禮,他那次參加完聚會回去,洗澡摔了一跤。

於太太死在了手術臺上,只有一對雙胞胎活了下來。

可那對雙胞胎沒活到媽媽的葬禮這天。

大人跟兩個嬰兒都死了。

陳子輕對這個結果沒有感到一點驚訝,人體的結構都符合自然規律,幹嘛要做那麼大的破壞呢?試著去改造,就得承擔該有的風險。

……

錦州又下雪了。

陳子輕買了個店面就去梁津川的公司。

助理恭恭敬敬地迎上來,先後搬出兩個稱呼:“李先生,老闆娘。”

陳子輕想到電視裡常有總裁在辦公室砸文件發火,嚇得公司上下戰戰兢兢,只有唯一特定的人能讓他降火的老土劇情。

然而辦公室裡沒有盛怒中的總裁,只有一個睡著了的打工人。

梁津川睡得很沉。

陳子輕小心地給他把指間的鋼筆拿出來:“太累了,這麼拼。”

系統:“誰讓他沒爹。”

陳子輕有感而發:“架構師怎麼不給他安排個好一點的家世呢。”

系統:“我會把你的意見反饋給架構師。”

陳子輕奇怪:“可你不是說你跟那個jiao沒打過交道嗎?444,你騙我的啊?”

系統沉默了,疑似心虛。

陳子輕傷心道:“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彷彿在對著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

系統繼續沉默。

陳子輕一派的真摯:“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那就關愛我一下子,給我開個後門什麼的。”

系統:“滾蛋。”

陳子輕沒得逞,但他不失望,有就是賺的,沒有也不虧。

看一眼還睡著的男人,陳子輕把腦袋和他的靠在一起,舉起手機拍了一張合照。

第一張合照。

手機早就能拍照錄像了,卻總是想不起來做這件事。

陳子輕的心緒一時有些激動,他又多拍了幾張合照。今年第一批智能手機上市了,陳子輕手上拿的就是,梁津川公司出的,他也在用,他們是同款。

能發照片了,以彩信的方式。

陳子輕把自以為拍得最好的一張合照發給了梁津川。

當晚陳子輕就被梁津川帶去照相館,洗出了所有的合照,包括髮給他的那張壓縮過的,模糊不清的彩信裡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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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二十邊上,村長給陳子輕打電話,說今年是什麼什麼年,二十九中午十二點要在祠堂祭祖,能回來過年就回來過年,在外地的都通知了。

陳子輕拉著梁津川,叫上樑雲,他們一道回去過年,這是梁津川上大學以後,第一次在這個時間段回老家,往年都是清明返回來上墳。

他們回去才知道,光回老家還不算,還要拍大集體合照。

就在祭祖完了以後。

村長不知從哪弄來個攝像機,支撐在雪地裡。

陳子輕一腳深一腳淺的踩著積雪,邊走邊叫梁津川慢點,別摔著,雪下面是泥巴。

有人見到他們,又是笑又是打招呼。

可算是在過大年的時候盼到你們回來了,真不容易。

過年一塊兒打牌啊。

好啊。

村裡現在都知道了他們這對叔嫂成了兩口子,沒在他們面前說過什麼話,關起門來的事就隨他們去了。

……

很快的,各家各戶都要全家到齊,死了的人就以遺像形式出席,被親人拿在身前。

梁雲舉著遺像站在陳子輕左邊。

遺像上的照片不知是二嬸哪年在縣裡拍的,她穿了件藍褂子,到肩膀位置的頭髮別在耳朵後面,臉上掛著笑意。

而梁津川家裡有三張遺像。

村長讓陳子輕拿著他亡夫的遺像,梁津川拿著爹媽的遺像。

攝像機前,年輕人攙著老人,中年抱著孩子,大點的孩子牽著爹媽的手,大傢伙熱熱鬧鬧的。

村長拿著喇叭呵斥:“基本上每家都帶著遺像,你們怎麼能笑,都別笑!”

“村長,你說啥呢,這咋不能笑啊,笑了才說明我們被祖宗被家裡人保佑著,過得好。”

“就是,大過年的,哪能垮著個臉,來年多不吉利。”

“是啊是啊,我們要笑著拍。”

村長一尋思:“那成,笑吧。”他喊,“都笑!”

“茄子——”

咔嚓

2007年即將過去,2008年就要到來,下廟村的集體大合照,拍好了。

.

就為了捧著亡夫遺像拍照這事,梁家小兒媳和小兒子吵架了。

陳子輕在屋裡跟444碎碎唸了一會,眼皮一個勁地打架,他扛不住地陷入了沉睡。

一覺睡醒天都黑了。

“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冬天真的很好睡。”陳子輕打著哈欠開門出去,他跟梁津川晚上要去大哥家裡吃,梁雲也一起,時間快到了吧。

冷風裡夾著碎雪,院裡黑漆漆的,沒亮燈,只有小屋有燈光。

陳子輕走到小屋門口,透過門縫往裡瞅,梁津川背身坐在書桌前面,小燈泡在頭頂搖晃,他低著頭,抬手做出擦眼淚的動作,在哭。

什麼時候開始哭的啊?

不會是進小屋以後就開始哭了吧?

陳子輕內疚死了,他趕緊把手指放進嘴裡,沾了口水,從眼睛下面一路抹到下巴上面,下一刻就推門跑進來:“津川……”

梁津川后背明顯僵了僵,他往書桌上一趴。

好像一夜之間回到十六歲,最彆扭最脆弱的年紀。

陳子輕在梁津川的旁邊蹲下來,伸長脖子湊著腦袋,認真看他朝下的面龐。

有水光。

“津川,你……”

梁津川倏然直起身,赤紅的眼微微眯起來:“你哭了?”

陳子輕扁嘴:“我是看你哭,我太難過太心疼了,所以才……”

梁津川不聲不響地拿起桌上的手機,屏幕對著他。

是個視頻,畫面裡的他在給自己抹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