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一零六七章 至延州

  老漢笑了笑,沒接這個話,轉而奇道:“聽聞汴京城中有個王相公,抓了好多人,做了好大事,不知郎君可認識這個王相公啊?”

  相公,以前是宰相的稱呼,隨著百年過來,這個稱呼也便逐漸向下兼容,官大一些就能稱相公。但毫無疑問,王言還是不夠格的。不過對於百姓來說,他們就沒甚麼所謂了。好像副主任要叫主任,副市長要叫市長,差不多都是那麼個意思。但凡是個官,被人叫了相公,都是忍不住心下暗爽的。…。。

  不等王言說話,小棟樑笑吟吟的接話道:“老丈說的王相公,是王言吧?京中巡院衙門的巡使?”

  “老漢哪知道那麼多事,就曉得是王相公,抓了好多官老爺,抄了好多豪門大戶。去年的時候,老漢在家門口隔上幾天就能看到上百人被拴在一起,往北邊送。押送的官吏在這討水喝,聽他們說那些被拴著的都是貴人。後來有行商的商隊借宿,老漢聽他們說的,這才知道。”

  小棟樑點著頭:“我家阿郎確是在京中做官,不過官太小了,王相公威風太盛,我家阿郎也不敢走近了啊。”

  “是這個道理。”老漢很認可的點頭,“別的老漢不清楚,就知道好官命不好。”

  老漢隨口一說,竟是道出了真理。

  王言笑問道:“老丈家裡,生活還過的去吧?”

  “郎君也看見了,就我們祖孫三人相依為命,老漢給劉大戶家侍弄幾畝薄田,靠著臨近官道,給人送些水喝,討幾個賞錢,飢一頓飽一頓,倒也能活。”

  先前老漢都說了,老婆死的早,兒子倒是有倆,一個小時候沒活下來,一個被徵去幹活的時候死了,兒媳婦改嫁,他自己帶著這麼兩個小孩子。

  “老丈種劉大戶的地,給多少租子啊?”

  “四成租,一年到頭也算能剩點兒糧食。”

  王言點了點頭,笑呵呵的問道:“老丈覺得,這劉大戶如何啊?”

  “郎君要問劉大戶如何,老漢實在不知。那劉大戶的買賣都做到了汴京,做到了江南去,哪裡會在乎我們這幫泥腿子呢。就是誰欠了錢糧,也不急著要。只有實在拖的久了,劉大戶家才會來人拿地,或者是把那家人變成奴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是沒法子的事。

  老漢我家以前幾十畝地,趕上一年大旱,顆粒無收,我爹跟劉大戶借糧,轉年沒還上,抵了幾畝地。就這麼一年一年的過來,地都成了劉大戶的。現在老漢種的地,五十年前就是老漢家裡的。這兩年眼看著是有些幹不動了,老漢死之前啊,肯定把這兩個娃娃給安排個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