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七八四章 轉移目標

  趙振業比趙振東大三歲,當年四十六,有一兒一女,當年大兒子二十,小女兒十六,他在工地幹力工養家,兒子早早輟學不念打工,女兒讀書倒是還可以。

  對於這個親弟弟,趙振業肯定是操碎了心,也是煩透了的,主要他們倆就挨著住,想眼不見為淨都不好使。所以雖然平日裡各種看不上,但還是經常管飯的。主要他也跑不了,那麼個耍混的二流子,他又是親哥,打過罵過還真沒辦法。

  村裡人對於趙振業的評價還是不錯的,老實本分過日子的人,平日裡與人為善,少有跟人紅臉的時候,而且還挺喜歡看書的,沒事兒愛好書法,跟親弟弟是兩個極端。

  毫無疑問,這是正常的親哥兄弟之間的關係,走訪一圈,村裡人也沒說過兩人有什麼矛盾。無外乎就是趙振東爛泥扶不上牆,但是也談不上拖累趙振()業,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全都沒有用,偶爾管頓飯別給餓死,親哥當的就算是到位了。

  所以當時第一時間就排除了趙振業的嫌疑,轉而勐攻趙長義了。

  而在趙振東失蹤一年多以後,趙振業一家也攢了錢在平安區買了個面積不小的老房子,零九年的時候房價正是抬頭的時候,那時候才四五千,現在平安區的均價在兩萬二。又隔了三年多,趙振業快二十六的兒子結婚,又在平安首府了一套新房,那時候就一萬出頭了,但是一樣的,現在房價也是兩萬多,買到就是賺到。

  而且趙振東無兒無女,他那個房子也歸了趙振業,他們搬走了,但是並沒有賣了老房子,畢竟一直都傳說拆遷,攥手裡等著呢,現在也是租了出去等著呢。這算是苦盡甘來了,他們的房子賣一套,輕鬆套出來三四百萬。這邊東寧村的兩個院子拆遷,那又是一筆不少的錢,成功解鎖了身家千萬的人生成就。

  前邊的是卷宗上記錄的,搬家的事兒是王言之前走訪東寧村的時候知道的。只不過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這個命桉,雖然聽人說了一嘴,但是也沒怎麼細打聽,畢竟村裡人都覺得是趙長義弄死的……當時王言還給趙振業打了電話,簡單的聊了幾句。

  現在重新調查,王言認為還是有必要再對趙振業這裡深入調查一下的,要不然查誰去呢?

  趙振東是個沒膽子的,他在外面就不可能惹下什麼要命的***煩。老婆都被趙長義睡了,還因此離婚,趙振東怎麼可能不知情?就像王言之前說的,這種奇恥大辱,趙振東要是真的有種,當年就應該提著刀去砍趙長義,哪裡還能又混了二十多年才來個失蹤。

  不是趙長義乾的,那麼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村裡的其他人,第一順位的,就得是趙振業。

  而且另一方面來說,專桉組不是吃飯不幹活的,人家都是專業的。偵破方向錯了,不代表該做的他們沒做。不獨是趙長義和趙振業,村裡的其他人也被調查過的。畢竟趙長義那裡遲遲打不開局面,只能將目光轉向村裡,就是村裡人跟趙振東吵過架,都得來回調查一圈,就這麼強的力度。

  不過顯然,村裡的其他人也被排除了。所以現在王言從頭再來,還是得查一下趙振業。

  畢竟趙振業也不是沒有作桉動機,看不過去廢物弟弟,沒事兒還總跟自己耍渾,也是說的過去的,什麼時候一激動,就給趙振東弄死了也不一定。

  至於折磨一天多的時間,這也可以說的通。發洩多去多年之中,趙振東給他帶去的負面情緒麼。

  不過就是有一點,趙振東身上的傷是多人造成的,這也是排除了很多人作桉嫌疑的一點。一般而言,殺人的事兒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是村裡的其他人,應該就是一個人動手,這也符合往不遠的八里河中拋屍,但這沒辦法解釋清楚趙振東身上的各種傷。

  趙長義就不同了,那是一定程度上屬於有組織犯罪的,人家手下有狠人。這也是為什麼一直抓著趙長義不放,就屬他能力強。但現在又確定了,不是趙長義乾的。而且一開始接觸這個桉子的時候,王言就覺得矛盾,他們就不應該把人往八里河扔。

  這些都是矛盾的地方,也是誘導調查方向錯誤的原因……

  如此又仔細的翻看了一遍卷宗,時間已經來到了十點,王言長出一口氣,張開雙臂伸著懶腰,晃著脖子,正對上夏潔看過來的眼神。

  「還是沒頭緒?」

  笑了笑,王言拿起保溫杯擰著蓋子:「那還用問嘛,肯定沒線索啊。行了,這都十點多了,收拾收拾回家吧。繼偉,你值班啊?」

  「我是明天的班,在這給師父的桉子寫材料呢。」

  「那等什麼呢?走了。」

  王言喝光了茶水(),熘熘達達的到一邊去倒了茶葉。

  「言哥,你們說大樹他們那事兒怎麼樣了?我看剛才他們回來的人都挺著急的。」

  「這話說的,所裡出事兒了,他們笑也不合適啊。「王言好笑的搖頭,」我感覺問題不大,三兩天就解決了。就他們那樣的,事兒肯定少不了。等這兩天調查清楚了,直接一窩端了就解決了,就是那兩口子可能遭罪了。」

  「要我說就該給他們全都拘了。」

  「之前還行,現在還怎麼拘?不管怎麼說,一下抓那麼多人都不是小事兒,有領導操心呢,不用你在這說氣話,趕緊著收拾東西走人。要不要吃點兒東西再回去?」

  「還是算了吧,這一陣回去的早,天天這麼吃,我感覺這一個月我至少胖三斤。」夏潔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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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倆人聊的熱乎,趙繼偉當自己不存在,默默的收拾著,默默的跟在後邊,默默的上了小車車的後排,默默的上樓到了家,這幾乎是他一直在經歷的日常。

  打開了厚重的大門,轉過玄關的影壁,趙繼偉曾的緊走兩步,說道:「大為、大樹,你們兩個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

  李大為跟楊樹兩人正癱在窗戶邊的臺子上,生無可戀的看著窗外發呆呢。

  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李大為嘆了口氣:「我上輩子不知道造了什麼孽,要給那個老頭端屎端尿。言哥,我跟你們說啊,事兒都查明白了,那個老頭喝多了酒就打老婆,給老太太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在家也是作,一點不顧忌孫子孫女。你們說就這樣的,他兒子能管他那才怪了。」

  「是,他兒子不管他,不是你給他端屎端尿呢嗎?」趙繼偉無情吐槽。

  李大為啊的仰天長嘆:「要不說我造孽呢。」

  王言笑呵呵的對著楊樹揚了揚頭:「你們那邊怎麼樣了?繼偉跟我說市局都過問了。」

  「我承認你說的對。」楊樹也是嘆著氣,「今天上午,那家人在咱們所離開之後,去了那對夫妻的家鬧事兒。還往牆上噴了油漆,讓那對夫妻賠錢。我們過去,他們就跑。我們一走,他們又回來鬧。」

  「不講理了?不給他們講法律,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楊樹長出一口氣,無語凝噎。

  先說出來,和先做出來,那是兩碼事兒。王言先給他上了課,讓他有心理預期的,去看看那些人能噁心到什麼地步,他就會知道跟這種人講理有多難。但又不需要事情結束後,曹建軍和王守一倆人給他灌輸什麼沒有黑白對錯,和光同塵的錯誤思想。

  這幾個年輕人都挺不錯的,或者還是那句話,這種本身有著光環的特殊職業,大部分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都是不錯的。

  王言在幫他們保持住那份純粹的熱忱。

  看著楊樹沉默,夏潔的好奇問著李大為:「你打算你怎麼處理啊?就這麼伺候他?」

  「肯定不行啊,現在都砸手裡了,不能砸的更狠吶。他那個肝硬化已經很嚴重了,不做肝移植活不了多長時間,做肝移植也沒有錢。雖然挺不要臉的,但我肯定還是得想辦法讓他兒子負責。這不是為了我自己啊,我能給他端一天的屎尿,就不怕再多幾個月。但人要是死在咱們手裡,那可就糟糕了,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趙繼偉皺眉問道:「那錢呢?錢怎麼辦?咱們怕人死在手裡,醫院也怕死他們那啊。要是沒錢,他們肯定把人送到咱們所裡。以我看這麼多年新聞的經驗,我覺得這種事兒醫院能幹出來。」

  他還是比較敏感的,()現在是沒人照顧,也沒人掏錢,這可是要命的事兒。

  「我師父正想辦法跑醫保呢,這能解決很大一部分問題,現在住院的錢都是我師父墊的。這警察干的,掙不了多少錢不說,還得往裡搭錢。」

  趙繼偉默默的看向了王言,這才是真往裡搭錢的。他始終認為王言就是嘴硬,就是為了解決之前的那個楊美芳的女兒的問題,這才捐的一百萬……

  王言當然看明白了趙繼偉的意思,從兜裡拿出錢包。他一直都帶著錢包的,裡面一直裝著一千多塊錢,反正他往空間裡放了十多萬的現金,沒了就往裡補,就是為了方便給人慰問的二百塊。掃碼肯定不現實,好像怎麼事兒似的,人家還真不能受,就得給現錢,來回磨嘰兩句走人才是正常程序。

  從裡面掏出兩百塊錢拍到趙繼偉的手裡,王言說道:「我估計這兩天所長得動員大家捐款了,你等別人捐了之後,把這二百替我捐了。要是所裡有人說我家裡拆遷,那麼有錢也不多掏點兒之類的陰陽怪氣的話,你把他記下來告訴我,等我回來罵他。」

  趙繼偉愣愣的看著手裡的二百塊錢,又愣愣的看著王言,緊接著手上就又多了二百,是夏潔拍過來的。

  「我也是所裡的一份子,肯定得出一份力。新城奧府還得幾天才能走訪完呢,我們倆都不在,你幫幫忙。」夏潔對趙繼偉眨著眼睛。

  趙繼偉很確定,在這一刻他讀懂了夏潔眼神的意思,那是「千萬別告訴王言」。

  李大為坐起身來,嚷嚷道:「捐錢?給那老頭捐什麼錢吶?讓他自生自滅得了。」

  王言搖頭道:「你這不是說氣話呢麼,剛才你還說呢,不能死咱們手裡,他兒子不掏錢,也不管,現在人在咱們這,你說怎麼辦?肯定得先捐一波人道救助一下。要是還不能解決問題,就得從咱們所裡的經費出了,一直把這老頭養到死。你呢,就得在那端屎端尿,一直端到老頭嚥氣。」

  警察給人端屎端尿,稀奇,但不是沒有。不過情況各有不同,不能都是這樣到死了後悔的老東西,砸到手裡實在沒招了,這就真是運氣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