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六七六章 還好我也是紅黨


                 聽見此話,王言扒拉羊肉的動作頓住,抬頭看著小心翼翼的顧永誠,又看著另一邊尬笑的石長興,直到看的這倆人額頭冒汗,眼神發虛,他才用快子從鍋裡夾出一片肉,放在碗裡蘸料吃進嘴裡。

  他說:“你們倆也是紅黨?”

  總算是說話了,石長興甩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方才的安靜真是太嚇人。大哥面無表情,眼中古井無波,也沒說什麼嚇人的話,但偏就是那樣子有股要人命的威勢,散發著要人命的危險。

  他也小心的身體上前,壓著聲音說道:“言哥,我們哪有那膽子啊?再說現在日子過的好好的,沒必要自己找死啊。是黎兆年,他自己找上來的。就是當時……哎呀,老顧,我說不明白,你說。”

  顧永誠也心驚膽戰呢,他雖然是幫著王言做生意的,沒經手多少髒事兒,但是不妨礙他知道啊。雖然不能說作惡多端,但是殺人不眨眼是一定的。上海灘市井傳說的那些有關王言的事蹟,有八成是真的,就說多嚇人吧。

  他出了口氣,小聲的說:“言哥,是這樣,今天早上我到了公司開例會的時候,就發現了閆正才不在。這個閆正才那是我手下出了名的勤懇,咱們八點半開工,以往的時候八點就會到。他來到兩年時間,除了中間請過幾次事假,從來沒耽誤過,下暴雨都八點到。

  所以我發現了他的異常,散會後就往他的家裡打了電話聯繫,結果沒有人在。而後我又找了石經理,讓他派人去閆正才的家中看看。也是這個時候,黎兆年直接到我辦公室找上了我們兩個。他開口就說閆正才是紅黨,他自己也是紅黨。告訴我們說閆正才已經被捕,他要我們幫助他藏匿,再將他送出上海。

  當時石經理就急了,掏出槍頂在黎兆年的腦袋上,說憑什麼配合他。黎兆年不愧是紅黨啊,槍都頂腦袋上了,眼睛都沒眨一下。他說他知道一些咱們永華實業跟紅黨的一些隱秘交易,如果他被日本人抓了,沒辦法保證他不開口。如此一來,咱們的麻煩就大了。還篤定了咱們不敢殺他,因為如果在上海抓不到他,過上一段時間又沒有聯繫上紅黨,那麼到時候紅黨一定會找咱們算賬。

  而且他還說,咱們手下的紅黨有不少,真弄死了他,不可能瞞的住。當時情況緊急,今天又下了這麼大的雪,我們沒辦法第一時間聯繫您,也不敢打電話通知。所以為了安全,只能如了黎兆年的意,安排他和他的家人藏到了咱們在近郊那邊的秘密倉庫裡。

  就是這麼回事兒,言哥,我們倆真不是紅黨,是黎兆年將了咱們的軍,沒辦法,更不敢袖手旁觀吶。”

  王言點著頭,隨即看向石長興:“你說說,他是怎麼找你的?”

  石長興努力回想,說道:“記得當時是九點左右吧,我在跟兄弟們打牌,老顧讓他身邊辦事的秘書過來叫我,當時那秘書也跟我說了老顧的意思,我派手下的小五帶人去的,之後我就去了老顧的辦公室,還沒等我說話呢,黎兆年就進來攤牌了,然後就是老顧說的那些。”

  “首尾都乾淨吧?有沒有留下什麼破綻?”

  “言哥,我拿我的腦袋保證,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尤其今天還下大雪,現在都沒停呢,什麼痕跡都掩飾住了。唯一不保險的,就是送黎兆年一家離開的那四個人,雖說都是忠心的,但是這事兒不能馬虎,一旦露出什麼風,咱們不是都交代了麼?我打算到時候把他們跟黎兆年一起送延安去,所以我特意選的沒家人的。到時候讓他們在延安那邊工作,再讓那邊的人給他們說個媳婦,直接按死在延安。”

  王言又看向顧永誠:“跟紅黨秘密交易的軍火、藥品,不是你們兩個親自經手的麼?黎兆年只是輔助經營永華實業的,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裡的紅黨,指的就是活躍在江浙一帶的游擊隊,藥品可以由他們轉送,軍火卻是很難運那麼遠的。雖然明面上也有交易,但顯然,那麼點兒東西是不夠用的。但是沒有明面上的交易,又顯得不合理,所以就有了這麼個交易。

  他不可能直接跟游擊隊交易,而是他把錢通過貿易留下一部分在延安,而後延安那邊派出專人聯絡石長興,這邊也會有石長興去跟紅黨的採購人員交易,購買軍火、藥品的錢則是會在下一次的貨款上多出一部分,賣的價格也只是走量,比黑市交易便宜了那麼一些。

  這個交易的過程,參與的人很多,但具體知道怎麼回事兒的,就只有那麼有數的幾個人。之所以顧永誠知道,是因為向蘇區運送的貨物是有數的,作為實際運作永華實業的總經理,他是能察覺到不對的,瞞不住。再有一點是,顧永誠是上海人,全家二十餘口人都在掌控之中。他出了問題,真的死全家。

  至於做賬的賬房,他們雖然做賬,但也只是對照票據,實情他們是不知道的。也不存在所謂的真假賬本,王言要保證的就是財務體系的混亂,他自己都看不明白,那就沒人能找出問題。他只要準確的把握到,實際掌控的物資就好,賬面上的數字對他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