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六三零章 招供

  “你做夢,王言,你……”

  方遠途剩下的髒話,被負責審訊的巡捕打了回去。他們也聽明白了,方遠途是死定了,這個時候不好好表現,那還等什麼時候?

  “給你機會你把握不住,那就不能怪我了。”王言招了招手:“阿四,你先招呼招呼。你們幾個看著他點兒,這傻小子下手沒輕沒重,別把他弄死了。”

  齊四躍躍欲試的邁步上前,拿起鞭子在一邊的大水缸中滾了一圈:“先來一頓皮鞭子沾涼水,對不住了啊,方隊長。”

  他呲著不會出現在小乞丐中,滿口整齊潔白的牙齒,隨即面色陡然冷厲,卯足了勁一鞭子過去,啪的一聲,狠狠的抽在方遠途的身上,直接撕破了他的警服外套。

  方遠途跟那裝硬漢,咬牙硬挺著不喊出聲。

  王言哎呀一聲:“倒是疏忽了,我說方隊長怎麼不吭聲呢,是打的不疼啊。趕緊,把他衣服褲子都給我扒了。這可是咱們的制服,不能這麼褻瀆。”

  雖然說著不能褻瀆,但實際上動手脫衣服的人非常麻利,手銬都沒解,直接拿起剪刀,衣服褲子全給剪了下來。

  而後齊四上前,掄著鞭子一頓狠抽。打的方遠途呲牙咧嘴,滋哇亂叫。就這樣他還不服呢,叫囂著大罵王言。

  在負責審訊的巡捕的指導下,齊四轉而換了烙鐵,煙霧繚繞中,熟肉的焦糊香氣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中瀰漫著。

  米切爾站在門外,皺眉看著這一幕,嫌棄的在鼻尖扇著風,目光看向面不改色的喝酒吃花生米的王言。他一直都知道王言狠辣,畢竟當年王言出頭上位靠的就是這些,做生意那是之後的事。先從艾格開始,一步步的先蠶食了捕房的高層,之後接觸到了公董局那幫人,這才有了今日。換個方式說,王言是法國人的白手套,包銷了他們通過各種渠道弄過來的大多數貨物。並且至今為止,從來沒有出過紕漏,很讓他們法國人放心……

  王言經人提醒,也發現了站在門口的米切爾,起身走過來招呼道:“督察長。”

  米切爾對著捱揍的方遠途揚了揚頭:“他怎麼了?”

  “勾結日本人抓捕國名黨、紅黨人士,您是知道我的,一心一意為法蘭西做事,雖然我的祖國面臨亡族滅種的危機,但那不是我能參與的事,可是我也不願意阻攔別人救國救民。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我比較怕死,誰都不敢得罪,不過是說的好聽一下罷了。”

  在米切爾奇怪眼神的注視下,王言稍顯尷尬的吐露實情,轉眼就面目嚴肅的說道:“這次方遠途有很大的嫌疑與日本人私通,這在捕房是絕對不允許的。更何況他這樣的行為,說不得就是想要我被兩黨記恨,不查清楚,我連覺都睡不著。”

  “注意點兒影響,他畢竟是一個隊長,手下有二十多人呢。”

  “是,您放心,保證鐵證如山。方遠途現在這樣的情況,不管如何都不適合繼續負責二隊的工作了,督察長,我手下的賀欣武是咱們捕房的老資格,這些年也破過幾個案子,現在是一隊的副隊長,我認為他能勝任二隊的工作。您放心,一定按規矩行事,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什麼規矩?當然是掏錢。做生意的錢跟新官上任的錢,那是兩碼事兒。就是沒有錢,借高利貸也要把這筆錢交上。作為僅有的五十多人之一,隊長這個位置是非常賺錢的。就算借高利貸,用不上多少時間也就還上了。況且真的到了隊長的級別,有的是人給送錢,何用高利貸。

  米切爾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推薦的人我肯定放心,就這麼辦,你通知他先上任。具體的手續,等下星期的時候,人事處就會辦好。”

  他也明白王言此舉的用意,不管方遠途有事沒事都得有事,抓到了機會就不可能放過。而且王言還不同於其他的探長,一個隊長而已,都是小意思,這點兒面子他得給,要不然王言搞了這麼大的場面,沒能如願,他反手從其他的地方弄過來一個人當隊長,那會得罪王言的,政治手腕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

  說到底,他們跟日本人一樣,統治法租界靠的還是中國人。毫無疑問,王言是這些人中絕對出類拔萃的佼佼者。所以反過來說,中國人的意見是要考慮的,中國人的心情是要照顧的。尤其是王言這樣的人,更加要給面子。

  另一方面來說,他們這些法國人也不是不能死。在過去的幾十年歲月中,也死了不少……

  王言哈哈笑著送米切爾離開地下室,他沒有問是誰把消息捅過去的,因為捕房之中人多眼雜,想要找到那個有心人不容易,也懶得費勁,是他手下的總會露出馬腳,不是他手下的,他不願過多理會。如果發現,順手弄死也就是了,發現不了拉倒,沒有必要過多浪費精力。

  送走了米切爾,再回到地下審訊室中的時候,方遠途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腦袋耷拉下來,混著血水的唾液垂在嘴角,一副要死的樣子。

  王言悠哉的坐下喝酒:“還沒招呢?沒看出來啊,方隊長的骨頭很硬麼。就是看著不怎麼精神啊,剛才罵我那勁頭呢?行了,阿四,回來歇著吧,你還是不行。你們倆,先給方隊長釘個手指頭,讓他清醒清醒。”

  兩個負責審訊的巡捕拿著榔頭、鐵釺子,配合默契,一人上去先把方遠途的腦袋束縛住,接著死死的按著他的手,另一人則是先一榔頭砸在方遠途的手背上,趁其疼的五指張開,手掌繃直之機,眼疾手快,用鐵釺子對著食指的指甲縫,一榔頭就將鐵釺子砸了進去。

  效果非常好,方遠途瞬間嗷了一嗓子,亂動的腦袋被脖子上的皮帶緊緊綁著,他差點兒把自己憋死,都好到翻白眼了,這才緩過這樣一股巨大的疼痛。他哆嗦著身體,瞪圓了暴血絲的雙眼:“王言,你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放心,我保證你看不到那天。相反啊,方隊長,你是什麼死法我一定看的很清楚。這個時候還敢詛咒我,那一定是不疼。”

  王言笑呵呵的看向施刑的小巡捕:“這樣,今天先用你們的手段審一天,如果沒有撬開他的嘴,那今天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雖說禍不及妻兒,但是遇到死硬分子也沒辦法,今天晚上會審一審他的老婆孩子,還有那個綢緞莊的老闆,如果在他們那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那就在他的眼前,把她老婆孩子都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