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五六八章 王爺是好人

  買東西什麼時候都能買,但是他也更需要那些知識。東西買回來玩不明白,總是抓心撓肝的癢癢人,所以出出血,吃點兒喝點兒再學點兒,才是正經的。

  “不在我這喝,咱們去別的地兒。”王言隨手找了個盒子,把那四個鬥彩的酒杯裝進去:“提上你的東西,走了。”

  馬都也沒問去哪兒,跟誰喝。他來的目的是因為古董,那麼不管跟誰喝,肯定也是與此相關。見著人了,自然就知道。

  出屋鎖了門,王言帶著馬都晃晃悠悠的去到了小賣部旁邊的,老關頭家的小院。

  此刻的小院裡,老關頭正在牆邊背陰的地方,躺在躺椅上晃悠晃悠的曬著太陽,一手是拿著金絲楠手串子盤,另一隻手是不知道跟哪兒淘弄來的一對核桃,配著收音機中的節目,這老小子整的還挺忙。

  “提督爺,人過來了。”王言招呼了一聲,看著睜開眼睛的老關頭說道:“這就是我跟您老說的那個跟我挺投緣的小子,叫馬都。馬都啊,這是關大爺,滿清後裔,祖上是崇文門的稅官,手裡有不少東西。上次咱們在什剎海碰著,跟在我身邊的那個小子,就是這提督爺的徒弟。

  之所以叫提督爺呢,是因為這老爺子自封的九門提督,沒事兒就好喝兩口。提督爺今年六十七了,生在清末,長在民國,見多識廣,你想深入瞭解咱們老祖宗的那些東西,這老爺子也能跟你說道說道。”

  “謝謝王爺,晚輩馬都見過九門提督。”馬都也是個妙人,對著王言拱手,對著老關頭還撲稜了兩下手臂。他也知道,這老頭就是找個樂子,都好七十的人了,沒那麼多說道。

  都什麼年月了,哪兒還扯什麼滿漢,經歷了民國,經歷了建國到現在的二十多年,死了幾批,新生了幾批,舊的恩怨早已經埋葬。除了個別腦子抽抽的,非得扯什麼通天紋找優越,別的那就是我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

  老關頭盯著馬都看了一陣,見其不躲閃目光,就笑呵呵的,嗯了一聲:“坐下說吧,這小子還得做飯去呢,咱們爺倆先聊著。”

  馬都不解的看向王言:“怎麼還做飯啊?王爺,我喝酒就行,您可千萬別麻煩,我哪兒受的起。”

  “嗨,就是添倆菜,再熥幾個饅頭,沒什麼麻煩的,一會兒就完事兒。你有什麼問題就問提督爺,遠了不說,明清兩代的,提督爺門兒清。”

  說完,沒再搭理他們倆,王言去到那間有著暗室的廚房。

  他不是伺候老關頭來了,更不是多給馬都面子,他就是跟老蘇家吃的沒意思了,也解放解放。老蘇家當然沒苛待他,隔個三四天還是能吃頓肉的,但是也沒很多。他要是買吧,蘇老太他們就該絮絮叨叨。不買吧,他還有那個條件,也沒必要跟兔子似的自找麻煩。就是他之前吃土豆那兩天吃的時間太短,要不然過兩天他也該下飯店了,然後再回來當窮人。

  今天是正好馬都過來,又是在老關頭家吃,所以藉著今天的機會,就跟這開開葷。

  菜早都做上了,鍋上咕嘟著紅燒肉呢,他再弄個青菜,煎幾條魚,炒個雞蛋,伴個下酒的老虎菜,這些之前他都收拾好了,直接做就行。另外再把馬都拿來的東西切吧切吧,那就完活。

  不過半個小時,就做好了菜,王言招呼著馬都過來端盤子上桌,這小子過來一看,哎吆一聲:“王爺您還說我呢,結果您這又是紅燒肉,又是魚的,也沒少破費啊。”

  “不光你饞嘴兒了,我也想開葷了,正好你過來,咱們就一起吃好喝好,可千萬別假客氣,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那您放心,不可能的事兒。”

  倆人來回了幾趟,將飯菜全都端到了屋子裡的茶几上,又拿出他的鬥彩酒杯,正在馬都準備開二鍋頭的時候,王言攔了一手:“你那酒留這給提督爺留著喝吧,今天咱們喝這個。”

  說話間,王言拿出了兩瓶茅子。憑票購買,一瓶八元,而且一般的供銷社還不賣。現在可都是真材實料的,酒質非常好,喝著比較不錯。

  馬都嚯了一聲,是驚著了,豎起了大拇指:“王爺大氣!”他是大院子弟,他也喝不起這酒。心下愈發肯定,王言不是表面那麼簡單。要真是簡單了,一個月二十六塊錢,這兩瓶酒就下去十六了。還沒說票不好找,酒不好買呢。

  “小子,別說沒有用的,趕緊倒酒啊。這用著鬥彩的酒杯,喝著八塊的酒,也就是這個敗家子能幹的出來。”

  馬都自覺接過酒,擰開蓋子,汩汩汩的先給老關頭,接著給王言,最後才給他自己倒。

  “提督爺,可沒有喝著酒還罵著人的啊。”王言笑呵呵的舉起酒杯:“來吧,咱們爺仨喝一個。”

  三人喝了酒,又動筷吃了菜,捧了一番王言的手藝,感謝他這個廚子,這飯的開頭就算過去了。

  王言問道:“剛才您二位說道哪兒了?咱們接茬兒聊。”

  “說道清代的琺琅彩跟其他的瓷器有什麼不同。”

  “哦,要說這個……”

  話匣子打開,一邊喝著酒,一邊亂七八糟的說著有關古董的那些事兒。當然主要是王言跟老關頭再說,馬都跟那聽著,不時的插嘴問上兩句,實在不明白的,就著老關頭因為這兩年形勢有緩兒,而擺出來的那麼幾件東西,給馬都實際看看。

  聊閒天兒的時間總是很快,再喝點兒酒迷迷糊糊的,那就更快了。一頓飯從中午吃到天黑,仨人喝了三瓶酒,那些飯菜則是吃了個精光。

  老關頭奔七十使勁呢,喝了沒有一斤,但也得有七兩。雖然時間喝的長,有身體代謝排解,但是該迷糊也迷糊。王言扶著手腕給他攙到屋裡,確認了死不了,出來跟馬都一起,收拾著殘局。

  “今天的收穫很多,算是徹底的明白了這些個物件兒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兒,還有吃的好喝的也好,不瞞王爺,我這都半個月沒見油水了,喝的還是八塊一瓶的茅臺,多謝王爺提攜,也多謝王爺款待啊。以後有用的上弟弟的,您只管說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馬都的酒量不錯,基本是陪著王言一杯一杯喝下來的,一斤多點兒酒,迷糊肯定是迷糊,但肯定是沒喝多,意識清醒著呢,拿著抹布擦灶臺、擦桌子,幹勁滿滿。經歷過兩次接觸,今天又是喝了半天的酒,也算是跟王言混熟了,算是成了好朋友,故此雖然說的是客氣話,但言語之間態度也隨意了很多。

  “都是自家兄弟,不用那麼客氣,以後處的時間長著呢。至於吃什麼喝什麼,不瞞你說,我還真不差這幾個錢。就是在我們家那個院,還有我媳婦那邊,都不好露相,不然容易惹麻煩。就是你今天不是跟你喝,我也想著過兩天找個油頭跟提督爺喝兩杯呢。”

  王言嘴裡叼著煙,笑呵呵的跟那洗著碗,他說:“至於這些老物件兒,其實也沒什麼難的。現在好東西滿大街都是,不稀奇。你有錢就去收,拿著實物,對著相關的書,多看、多學、多琢磨,有個五六年就能有些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