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個哩嗝楞 作品

第三七六章 打死他也沒事的


                 “三碗水煮成一碗藥,回去就喝。明天中午喝完藥馬上過來,我給你針灸一下。”

  光字片的衛生所中,王言囑咐著面前的中年男病人,隨即跟後邊的幾個病人說了兩句話,讓他們明天再來。

  “李哥,我有點兒事要辦,今天先走了啊。”

  這李哥就是他的那個領導,叫李衛國。他沒真正過來的時候,他們倆的情況差不太多,都是中西醫結合,中醫不行,西醫也不行。

  相鄰桌子旁的李衛國大方的擺手:“去吧,去吧,這都四點多了,我們馬上也該走了。”

  王言點了點頭,起身脫了白大褂掛到一邊,招呼著裡面病床上坐著,傻乎乎晃悠腿的周秉昆:“走了,秉昆。”

  “啊,好。”

  周秉昆正想著到時候怎麼跟水自流、駱士賓他們談呢,他不知如何是好。聽見王言的招呼,趕緊的起身跟著出了衛生所。

  王言是沒有自行車的,以前他爹倒是有一個,但是這麼多年他都沒騎已經放爛了。新買的話,那玩意兒要工業票不說,還要百八十塊錢,他倒不是買不起,而是覺著用不著。畢竟這跟市裡離的沒多遠,腿著也不費勁。至於他去人家給人打針的時候,多數時候都是他們來人過來接的。倒也不是別的,就怕他們忙起來把自家人給忘了,也好提醒一下。

  他坐在後座,周秉昆使勁的蹬著車,咬牙切齒,臉憋的通紅:“哥,你咋這麼沉吶。”

  “才知道啊?趕緊的,使勁蹬,早完事兒早利索,等著回家吃飯呢。”他二百斤還要多點,相當敦實。

  “要我說你就買個自行車得了,你又不缺票,錢你也有。這倆軲轆怎麼說,它也比你兩條腿好使啊。”

  周秉昆說的是實情,

  “我這活動範圍攏共就光字片這麼點兒地方,又不跟伱似的跑那麼遠到廠子裡上班,買了也不騎,那不白瞎錢嗎。”

  周秉昆吭哧吭哧的猛蹬:“這玩意兒你早晚得買,以前也就算了,那以後呢?想結婚三大件你得有吧,縫紉機你們家有個老的,也能對付,手錶我舅給你留了個老滬市,總不能少了自行車吧?那你不騎,你媳婦還不騎啊?”

  “那就再說了,現買就趕趟。”

  一路無言,蹬了有二十分鐘,才到了周秉昆同水自流他們約定的,距離光字片稍有些距離的一個廢棄的倉房中。本來有個十多分鐘就好的,但是王言太沉了,周秉昆的速度慢了一些,耽誤了時間。

  倉房外面,周秉昆氣喘吁吁的架好自行車:“回去你帶我啊,這一道給我累的。”

  王言含笑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會會他們。”

  想到即將面對的事,周秉昆的臉色沉了先來,重重的的點頭,跟在他的身後邁步走進了烏黑的倉房中。

  現在四點多,快要五點,天色已暗,廢舊的倉房自然是沒有燈光的。兩人自門口進去,裡面的情況看的不甚分明,但空中搖晃的光亮,還是清楚看到了的。

  “他們已經到了,抽菸的就是水自流,他身邊的是駱士賓。”

  聽見他小聲的介紹,王言唔了一聲,繼續向前走著。

  他們的腳步聲打破了空曠倉房中的沉寂,裡面的水自流、駱士賓齊齊的看向門口,見到兩個身影后,水自流將菸頭扔在地上,瘸著的一條腿將其碾息:“秉昆,不是說只讓你過來嗎?這次帶個人來是什麼意思?”

  “他是我哥,這次過來有事跟你們商量。”周秉昆聲音有些顫抖,是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水自流有些疑惑:“有事商量?我們之間有什麼事需要商量嗎?”

  駱士賓的聲音響起:“周秉昆,你是不是找死?我們怎麼跟你說的?你也沒把我們哥倆放眼裡啊。”

  這個時候,王言跟周秉昆已經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他向來直接,近前看清了駱士賓的鞋拔子臉,二話不說,直接一記窩心腳過去,將其踹飛倒地。隨後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打他。”

  周秉昆有些懵逼,他沒想到好哥哥這麼猛,反應過來後,也不管那許多,直接衝上去按著被踹的不能行動的駱士賓一頓狠揍。

  水自流是個明白人,眼見著王言人高馬大,剛才那一腳的威力他也看的分明,知道自己一個瘸子根本不夠數,所以只能眼看著周秉昆滿口髒話的痛毆駱士賓,聽著駱士賓的慘叫。他皺眉看著身邊嘴角含笑的王言:“兄弟你是什麼意思?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過來就打人,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不先立立威,你們兩個能跟我們哥倆好好說話嗎?”

  “那這也夠了吧,賓子都快被秉昆打死了,差不多得了。”

  王言淡淡的看著他:“那就打死了再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水自流長出一口氣,壓住心中的憤怒,一聲不吭的看著周秉昆在那打。不是他不想勸,而是怕勸了之後,他也捱揍,實在犯不上。

  那一腳的力量太大,駱士賓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位了,所以面對周秉昆的暴打,他是毫無還手之力。但他不甘心被一個老老實實的**崽子這麼揍,在被打的迷迷糊糊的時候,他一邊胡亂的防禦著拳打腳踢,一邊伸手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匕首,隨即就是胡亂的揮舞:“來啊,來啊,打我啊,**崽子,我他媽乾死你。”

  在他掏東西的時候,王言就已經上前將失控的周秉昆給拉了回來,此刻看著踉踉蹌蹌站起身,胡亂揮舞刀子的駱士賓,他上前抓住其手腕,將刀子奪了下來,又是一腳將其踹飛。

  “還敢動刀?秉昆,繼續打,往死裡打。”

  周秉昆雙手扶膝穿著粗氣,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駱士賓,有些猶豫:“言哥,要不算了吧?再打真的該死了。”

  水自流見機插話:“是啊,兄弟,別打了,不是還有事要談嗎?咱們談事,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