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韻 作品

第 108 章





已經五十多歲,他這般的年紀,朝臣們本來就會提議早日冊立太子,更別說他現在的身體明顯不對勁。




雖然這話大逆不道,但是蕭謹行還是想說,承安帝這樣日夜沉溺女色,極有可能一夜之間長睡不醒。




朝臣們不可能不為日後著想。




蕭蕪解釋道:“此前陛下一直以太子薨逝不足一年為由,拒絕冊立新太子,為父與幾位大人探討過,陛下應當是還在幾位皇子中徘徊,不知道立誰為好。”




幾位皇子各有優缺點,沒有特別出挑的,承安帝在遲疑,朝臣們支持的皇子也各不相同。




即便承安帝答應要冊立太子,也要扯皮很久。




但現在——




“原先陛下已經要鬆口冊立太子之位了,但一月前有名嬪妃生了小皇子,陛下突然就又改了口,還讓所有皇子立即前往封地就藩。”




蕭謹行:“……”




“陛下不會是打算讓一個多月的嬰孩,繼承太子之位吧?”




承安帝不至於這般糊塗吧?




蕭蕪搖頭,“應當也不是。為父思來想去,覺得應當是陛下服了五石散後覺得自己依舊雄姿英發,又見妃嬪還能再生皇子,更是覺得自己年輕力壯。朝臣們此刻提議冊立太子,會讓陛下心生不滿,覺得這是在詛咒他。”




越是年級大,越不會認命,總會想著能長命百歲,甚至是修仙問道。這樣的帝王,在史書上並不少見。




雖然蕭謹行不理解,但是自己爹與承安帝做了幾十年君臣,應當還是能摸到承安帝心思的。




這麼說來,還是挺無解的。




蕭謹行:“若是其他皇子都去了封底,那留在京都的九皇子被冊立為太子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




蕭蕪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




九皇子云佑能留在京都,也並不是承安帝特殊對待,而是因為皇后在宣政殿外哭了跪了三天的結果。




皇后去年才沒了太子,今年另一個兒子又要被送到封地去,那她這個皇后很可能就要做到頭了,當不成太后,她自然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所以皇后用了苦肉計,才讓承安帝收回了成命,使得九皇子留在了京都。




其他人的母妃就沒有這麼大的能量了,畢竟他們也沒有另一個足夠有分量的兒子先死了。




妃嬪們見自己哭鬧沒有用處,於是就讓自己那些要去封地的兒子,跑到承安帝面前哭訴,這才有了承安帝同意皇子們留到年節後的旨意。




蕭謹行聽完蕭蕪的話後,也是長嘆了口氣。




這京中的局勢還真的是錯亂。




他突然想起了遠在西州的雲舒,怎麼都不願意留在京都這個地方。果然雲舒的選擇是對的,相比於京都的烏煙瘴氣,他們的西州可以算是明月清風。




兩人正聊著,就到了蕭府的門外。




蕭謹行率先下車,然後回身伸手,打算扶蕭蕪下車。




蕭蕪掀開車簾,就見到蕭謹行的動作。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隨後將手搭




在自己兒子寬大的手掌之上。




他內心感嘆:這孩子真的長大了。




蕭謹行的母親白氏,一改往日的端莊恬適,不停在屋裡踱著步,時不時看向屋外。




直到外面有人喊道:“少爺回來了!”




蕭夫人才一臉驚喜地走到門邊,她剛想掀開門簾,就見門簾已經被掀起,進來的正是自己惦念了數年的兒子。




蕭夫人瞬間眼眶一熱,眼淚就流了出來,嘴裡不停地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隨後拉著蕭謹行的手臂,讓他趕緊到屋裡烤烤火。




原先蕭謹行就是給自己老爹打門簾的,卻沒想到被蕭夫人給直接拉了進去,以至於蕭蕪就被落在了門外。




被冷落的蕭蕪認命地自己打開門簾,而坐在火盆邊的蕭夫人眼睛裡根本沒有他,一個勁地問蕭謹行平日裡的情況。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你這十年一共就寫了六封家書,每封家書還那麼短,為娘日日拿出來瞧,你寫的每個字每一個筆畫都記在了為孃的心裡。




都怪你爹,要不是他,你怎麼會去從軍,還一走就是這麼多年。”




見自己老妻又開始數落起了自己,蕭蕪為了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不禁辯駁道:




“從軍有什麼不好?若不是從了軍,他現在就跟王居明家那個王弈秋一樣,整日裡遊手好閒,怎麼會當得了將軍?再說,他這十年又不是沒有回來過,三年前不是回來了一趟嘛。”




他不說還好,一說蕭夫人就轉頭怒瞪著他,毫不客氣道:




“你還好意思說?三年前就回來呆了兩天,我們娘兩都沒來得及好好說會兒話,他就又走了。




你可知道十年是多少天?




那可足足有三千六百天!




這不是你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就覺得無所謂了是吧?”




蕭蕪趕緊連連擺手,說自己不說話了,當個啞巴。




蕭夫人數落了好一會兒才罷休,她又轉頭看向蕭謹行,目光細細打量又長高長壯了不少的兒子,心裡又是一陣酸澀。




知道蕭謹行要回來,屋內早就燒起了炭盆,並不似外面那邊寒冷,蕭夫人自己的披風外套早就除了,單穿了夾襖在炭盆邊烤火。




她見蕭謹行烤了這麼久的火,手上的黑色手套還沒有摘,不禁疑惑道:“謹行你這般冷嗎?”




蕭謹行見自己娘終於看到了他手上的手套,於是不緊不慢將黑色的羊皮手套取了下來,慢條斯理道:




“這是別人送的,囑咐我冷的時候戴著,千萬不要凍壞了手。”




他這般說,蕭夫人就更好奇了,她從蕭謹行的手上接過手套拿在手裡仔細翻看了一下。




“做得比京都裡賣的那些手套好看精緻多了。哪個姑娘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