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113. 第 113 章 男人,自有男人的好處……





金玉花鈿在烏髮間搖搖欲墜,胭脂暈開在嘴唇上,像他身後簌簌掉落下花瓣的海棠一般。




姿容慵懶,卻偏豔色驚人。




方臨淵不由看著他,自己都沒覺察自己目光發直。直到趙璴發出一聲低低的笑來,俯身在他唇上重重地啄了一口。




“還敢惹我?”趙璴問他。




方臨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惹他了。




但他微弱的哽咽剛剛止歇,一時間也不好說出話來。




他就這麼看著趙璴,直到趙璴在他唇上吻了幾下,撿起垂落在地的衣衫,替他蓋起來。




——




宮中無主,他們本不該外宿。但趙璴懶洋洋地抱著他不撒手,推延纏繞間,便漸過了子時了。




趙璴與著方臨淵下了樓去,徑直回了臥房。




“今日不回宮去,沒關係嗎?”在床邊坐下之後,方臨淵還是有些擔憂。




“無事,我去吩咐兩句,明早再回。”趙璴俯身,在他唇邊吻了吻。




接著,他便直起身來,披起旁側的氅衣,抬手隨意一扶鬢髮,便轉身朝著外頭而去。




方臨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背影上。




他本想緩上幾天……眼下看來,他其實是不該等的。




人總會得寸進尺,更何況趙璴於他而言,那吸引力簡直致命。




再這樣拖下去……




只怕要拖到群臣死諫趙璴開枝散葉、廣納後宮那一日,他都走不掉了。




——




趙璴沒去多久,便很快回來了。




宮裡他留了足夠的人,不需要他再多吩咐什麼,只需命人將要緊的奏摺送來府上,派人去知會時慎一聲就足夠。




衣袍繁複,他便先在鏡前卸除頭面妝容,略一偏眼,便見方臨淵坐在床榻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真是……




偏要拿眼睛勾他,勾住了他,碰兩下卻又要掉淚。




趙璴當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目光在方臨淵面上停了停,犬齒磨了又磨。




“看什麼?”他問方臨淵。




便見方臨淵看了他片刻,忽然問道:“你打算便永遠這樣示人嗎?”




趙璴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樣問,卻還是如實答道:“還沒想好。”




“沒想好?”方臨淵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趙璴點了點頭。




“用這個身份,我還有一些想要先做的事。”他說。“待做完之後,再說吧。”




“換身份會這樣輕易嗎?”方臨淵不由得問他。




趙璴嗯了一聲。




“換回去容易。”他說。“有欽天監在,單靠什麼卦象、命數,都能找出無數種讓我偽造身份的理由出來。”




說著,他卸乾淨了最後一支釵,站起身來,行到了床前。




一靠近方臨淵,他的眉眼便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怎麼忽然問這個?”他垂眼看著方臨淵笑,指節去蹭方臨淵的臉頰。“是更喜歡我什麼模樣嗎?”




那自是比較不出來的。




方臨淵看著趙璴,片刻,誠實地說道:“沒有,我只是想抱抱你。”




趙璴喉嚨中發出一聲嘆。




他沒答話,只是俯身便將方臨淵抱住,毫不猶豫地便將他壓進了床帳裡去。




“又要招我?”趙璴磨著牙親他。“那就不許再哭了。”




方臨淵被他說得耳根燙。




但他的確沒想再做別的了。




非為不想……實在是他自認下了決心還放縱慾念,是對趙璴太不負責。




於是,他當真只是回抱住趙璴,便不再有別的動作。趙璴親了他一會兒,暫且過足了癮頭,便就這麼攬著他,將臉埋進他髮絲裡。




算起來,趙璴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三天還是四天沒有睡覺了。




現下風浪止歇,方臨淵也靜靜躺在他懷裡,不出片刻,趙璴的呼吸便漸漸平緩而安靜。




他睡著了。




方臨淵也終於在他懷裡緩緩抬起頭來,藉著微弱的燈火與夜色,終於能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




天下原來當真有這樣,教人赴湯蹈火都不會後悔的人。




他想必已經足夠幸運了吧。




這天夜裡,方臨淵呼吸很輕,一直看著趙璴,到月色西沉,天際漸明,遠處隱約傳來街巷上鞭炮的聲音。




正月初一,外頭的年還沒過完呢。




方臨淵也在這個時候輕手輕腳地起了身。




趙璴的妝臺上擱滿了他的首飾,方臨淵輕輕從那其中掃除一片空地來。邊角處就有紙筆,硯臺打開,便能看見裡頭沒幹的餘墨。




他回頭,看向趙璴安靜的側臉。




微弱的晨光照在他臉上,靜謐安然的像一副畫。




一副足以鋪展到餘生盡頭的畫。




方臨淵的目光在他面上停了許久,片刻,終於咬了咬牙,回頭拿起了筆。




和離書。




三個大字,端正地落在了紙張的第一頁。




——




趙璴翻過身來,手臂一搭,便覺懷中空蕩蕩的一片。




他微微皺眉,很快轉醒過來。




天色已經大亮了。若非他多日不得安枕,也不會睡到這麼晚才起身。




而在明亮的晨光中,他看見了方臨淵坐在不遠處的背影。




身段修長,墨髮披散在肩膀上。他背對著他坐在妝臺前,似在寫什麼。




窗外映著白雪的日光明亮地勾勒出他的身形,鍍上了一層明媚的金光。




可是他手中所寫的東西似乎極令他頭痛,以至於他單手握筆,提了半天都沒寫下一個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