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27. 第 27 章 你最好別知道我是誰。





趙璴沒有答話,垂眼蹲下身去,伸手取出了那屍體腿上的銀針。




秀眉微擰,目光冰冷,方臨淵一眼就看出了他神色中明晃晃的嫌棄。




針一取出,他便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丟到了一邊,取出絲帕來擦淨了手。




“有備而來,自不會給你留下活口。”趙璴垂著眼說。




“城中守備怎如此鬆懈?”方臨淵皺眉道。“這麼多持刀的胡人,怎會毫無察覺。”




“城門守備森嚴,城中巡邏的是上京十六衛,多的是混日子的官家子弟。”趙璴說著,凝眉看向西城門。




“但方才,正是西城門換哨的時刻。”




“他們是早設計好了逃跑路線。”方臨淵道。




趙璴嗯了一聲,單手提起裙襬,走到了一具屍體面前。




“你做什麼?”方臨淵問道。




卻見趙璴抬腿,嵌著明珠的錦緞繡鞋微微一踏,踩下了那人覆面的布。




“他們口中還有毒藥。”趙璴說。“許能當做線索。”




說著,他煩躁地擰了擰眉,用絲帕層層裹住手指,才俯身伸向那突厥人的臉。




罷了罷了,這位殿下實在怕髒得很。




“我來吧。”方臨淵實在看不過眼,一手扒開他,走上前去。




就在這時,馬蹄聲隱約自遠處響了起來。




方臨淵抬頭,便見為首的是個身著靛藍曳撒的官員,身後跟著數十個番兵。




“十六衛的人。”只聽趙璴淡淡說道。




“人都跑光了才來?”方臨淵定睛看去,便見為首那個竟面上泛紅,視線飄忽,一看便是在哪兒醉了酒。




若是他手下的兵,今日不賞他三十軍棍,方臨淵名字倒過來寫。




“不必我們動手了。”方臨淵轉過身去,看向那策馬而來的十六衛。




“這種髒活,就拿來讓這位醒醒酒吧。”




——




馬上那人是十六衛副指揮使李承安,方才榮昌街動亂時,他正領著一眾屬下在一條街外的泰興樓吃酒。




來了消息,他匆匆上馬趕來,分明酒還沒醒,又讓冷風一吹,吹得他頭痛。




大過節的,怎麼就碰上這事兒了。




被他爹硬塞進十六衛戍司的時候他就說不想來,但他爹非逼著他找個差事做。又說什麼上京城防鐵桶一隻,又有禁軍與錦衣衛把守,十六衛素日也只管些什麼街頭鬥毆之類的小事,要不了什麼功夫。




結果怎麼著,胡人都敢到上京城裡放火了!




李承安一路騎著馬,在心裡上到他那個兵部尚書爹、下到城防守軍挨個罵了個遍。




榮昌街上已然人煙蕭條,遍地狼藉,方才胡人一鬧,滿街的人都跑光了。他一路縱馬過去,便見街中間只一間店鋪並幾個攤位著著火,地上橫陳著幾具屍體,髒兮兮的,看得噁心。




接著,他就看見了站在街中心的兩個人。




挽著婦人髮髻、穿著錦緞衣裙的是個身量很高的年輕美人,遠遠看去便可見豔色驚人。而旁邊那個,是個模樣極俊的小白臉,但渾身染血,模樣怪嚇人的。




他馬剛停穩,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見那小白臉便大步走上來。




“你是何人?”李承安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下一刻,那小白臉扯住了他的韁繩猛地一拽。他放被拽得一個趔趄,便被那小白臉一把提住了後脖領,從馬上生拎了下來。




“……哎哎哎!大膽,快放開我!”




——




“速去救火。”方臨淵一把扯下為首的那個吱哇亂叫的指揮使,轉頭命令他身後的衛兵道。




那些番兵見他膽子這樣大,想必是世家皇裔,一時不敢怠慢,紛紛上前去取水撲救。




而那喝多了酒、被他扯得歪歪斜斜的指揮使則滿臉憤怒。




“你是誰!”他掙扎道。“還不鬆開我!”




“今日是你當值?”方臨淵提著他的手卻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