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第 21 章





說著,他竟一把伸出手來,去攥趙璴的手腕。




趙璴側身輕而易舉地躲開了他的手。但那仁帖木兒身形一歪,手中的酒罈立時朝著他的方向傾倒過來。




冰涼的酒液潑上了他的肩。




初春的夜裡風冷極了,酒液浸溼翟衣,只一剎,便將他半邊身子都凍透了。




趙璴抬眼,目光中凜冽的殺意被冷酒壓低了分毫。




他籌謀佈局多年,不能毀在這牲畜手裡。




他收回目光,抬袖擋住了自己被浸溼的那半邊身體的輪廓,藉著二人錯開的距離,疾步朝園外走去。




卻不料,他這遮掩的動作竟引得那仁帖木兒更興奮了。




他一把丟下酒罈,嘩啦一聲碎裂的聲響,短促地割裂了周遭的寂靜。




“你們中原女人向來喜歡害羞。”他大笑著撲了上來。




趙璴腳步很快,但繁複寬大的衣裙卻成了他的累贅。




飄起的廣袖恰被那仁帖木兒一把扯住。




拉拽感傳來,趙璴眸色一暗。




比起殺人,他更不能被發現自己是個男人。




衣袖被扯住的瞬間,他握住腰間的玉珏,一把攥碎在手心裡。




鮮血順著他的手流淌而下,而破碎的瑩潤暖玉,終於在刺破他的同時,露出了尖銳如刀刃的鋒芒。




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在被輕薄之時總可藉此自保。混亂當中手足不分輕重,若誤殺了膽大的孽畜,那也只是她驚恐之餘手足無措,不慎做下的錯事罷了。




身後的那仁帖木兒大笑著,大力地朝後拉扯他。




趙璴順著他的力道轉身,手中的玉珏恰被廣袖遮掩住凜冽的寒芒。




喉嚨處的皮膚脆弱柔軟,又沒有遮擋,只需輕輕一劃,這孽畜便會血濺三尺。




可是,就在他看見那牲畜面容的瞬間,眼前竟又閃過了方臨淵的模樣。




“你可知和談要籤什麼契約?……他兵敗都敢囂張至此,他日豈非要讓我大宣納貢朝覲,割城賠地了?”




方才,披著單薄綢衫的方臨淵在他面前,一雙眼光芒灼灼。




他很在意這次和談。




電光火石間,他手中的碎玉方向一轉,繞開喉管,朝著那仁帖木兒的腹部而去。




且先留這牲畜一命。




可突厥的皮襖厚重紮實,偌小一塊玉刃如何割得破呢?




只怕即便要放他些血,也是要花大力氣的。




“鏘!”




忽然,一道黑影攜著疾風,如同破空的羽箭,極精準地重重擊在那仁帖木兒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