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488 道理要用刀來講

  旋即,肖旻抬手擦了擦眼淚。

  他就知道,只要能和常節使站在一處,哪怕聽她說些有的沒的,卻總能讓人覺得前路可盼,這世道尚有清風可慰眾生。

  片刻,肖旻語氣真摯地道:“肖某當真懷念平徐正業之亂時的那段日子……”

  常歲寧聽得出他話中之意,這樣的好時機,或許她該邀請肖旻入她麾下,但她想了想,終究未急著接話。

  又待片刻,肖旻將視線自對岸轉回,看向常歲寧,卻是下定決心般道:“常節使……待在下打完與卞軍之戰,便去江都尋節使吧!”

  常歲寧沒有意外,露出榮幸而欽佩的笑意:“好,我便在江都恭候肖將軍。”

  她方才已有預料,肖旻雖已對時下朝堂心灰意冷,但他依舊會選擇留下繼續平定卞軍之亂。

  不為效忠朝堂,只為蒼生百姓。

  他拋得下功名利祿,拋不下為將者的責任。

  每個人看待大局的觀念和道德感的輕重不同,若肖旻就此率領自己的將士反叛離開,置前線戰事而不顧,致使軍心動搖,那他便也不可能會為了嶽州百姓而陷入自恨當中了。

  他待這裡的百姓有愧,於是愈發做不到就此撒手離開。

  見常歲寧眼中有著理解與尊重,肖旻也露出笑意,眼底恢復了堅定。

  之後,常歲寧提醒道:“只是無論如何,肖將軍都當保全自身,時刻留意見機行事——”

  很多時候,這世間規則及操縱規則之人,待心懷赤誠者反而更不公平。

  肖旻知道常歲寧所指的是什麼,聞言認真應下。

  片刻後,肖旻想了想,不禁低聲問:“常節使……日後有何打算?”

  這句話問得好像遲了些,好比已經將自己押上賭桌了,才想起來問一句——等等,我押得是哪個?

  他先前是認定了常節使必不會存有反心的,並且還拿自己的項上人頭作保……

  但此時,肖旻對“反心”二字的定義,已經不同於彼時了。

  常歲寧故意賣了個關子,笑著道:“等肖將軍來日去了江都,當面再詳談不遲。”

  肖旻笑了出來,點了頭,連聲應好:“即便是為了明曉答案,肖某來日也必去江都不可了。”

  不過,無論常節使做下何等決定,他都願跟隨就是了。

  有的人就是有這種神奇的能力,足以讓人相信,她走哪條路,哪條路便是對的。

  肖旻希望自己有跟隨其後的機會。

  但在那之前,他要盡完自己想盡的責任,方能心安理得地去做想做的事。

  肖旻看向那些百姓:“常節使,之後這些百姓……”

  常歲寧自然而然地接話:“便放心交給我吧。”

  又道:“淮南道之外的事我插手起來多有不便,仍逃散各處的患疫百姓,還要勞肖將軍尋到後也一併送來沔州。”

  肖旻心下說不出的動容,已經體會到有靠譜的主公託底的快樂了。

  此番常歲寧前來,並不是只為了過來看一看,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同行的不單有江都鐵騎,還有數百名通曉醫術之人,他們或是來自江都民間,或來自無二院醫學館,卻無一不是自薦。

  江都的安穩與進取,讓這些醫者更加具備獻出仁心的能力和底氣。

  他們也好,常歲寧也罷,在來之前,皆已做好了接納這些患疫百姓的準備。

  同樣做好了這種準備的,還有一人,不,是兩人——

  很快,這兩人便被帶了過來。

  “寧寧……竟當真是你!”

  一道素藍色的纖細身影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常歲寧,帶著劫後餘生的驚險,以及久別重逢的喜悅。

  常歲寧猶感意外:“……阿姊怎來了此處?”

  喬玉綿擦了擦狼狽的眼淚,簡單地說明經過。

  常歲寧聽罷頗覺後怕,這動機實在動人,這經歷也實在驚險。

  “有師父陪我一起呢。”喬玉綿小聲說著,回頭看過去——咦,她師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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