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可 作品

第40章.無暇、琴霞 7K5

 花無暇沉默片刻。

 旋即,她淡然道:“你今晚先回去吧,待明日一早,與朱姓丫頭一同搬到主院住下。”

 寧塵一怔:“為何?”

 “壓制距離與時效不清,住近些以防意外。”花無暇面無表情道:“作為報酬,本座可繼續指導你武道修行,所需丹藥也可提出,本門丹閣內應有盡有。”

 寧塵心思微動,這才笑著拱了拱手:“多謝宗主。”

 “你我互助,不必道謝。”花無暇眉頭微皺:“本座如今外宣閉關證武,不好隨意離開,你...若覺得在山中煩悶了,可與本座說說,能暗中帶你出去換換心情。”

 寧塵笑著拍了拍胸膛:“放心吧,我這人除去練武之外,其實一直都挺清閒的,能在靈山之上隱居可是一件美事。”

 “那就好。”

 “但,還有件事。”

 寧塵正色道:“我想拜託貴宗銷燬我攜帶的雙魔燈。”

 此事他本想進了宗門就提,但花無暇又是修養傷勢、又是突破後性情大變...弄得他反而有點拿捏不定,該不該將雙魔燈交出去。

 但如今雙方都已開誠佈公,自然提之無妨。

 “這生死魔燈同樣也是紋器,紋似有引禍勾災之能,很是詭異。”

 “你先去將雙魔燈帶來。”花無暇頷首道:“紋器銷燬很是複雜、絕非輕易能毀。容本座先分析一二,再尋其銷燬之法。”

 寧塵很快回院取來魔燈,交於其手。

 花無暇隨意打量兩眼,平靜道:“本座會多加小心,不必你再開口叮囑。”

 剛想提醒安全的寧塵悻悻一笑,不再多言,抱拳退去。

 ...

 待他離開後,花無暇才將目光轉回手中魔燈,眼中隱隱閃過一縷異芒。

 有‘紋’,魔具。

 這或許是‘自己’所需要的——

 “唔...”一聲低吟,威嚴貴婦坐回床邊,扶額嘆息,將雜念緩緩壓下。

 寧塵很好、很信任自己,自己...不該再去想這些。

 平復心情之際,她腦海中又浮現寧塵剛才那番話。

 是啊,哪怕雙方現在還不算真正的姐弟,但只要耐心處好關係,將來某天,哪怕劍紋邪煞盡祛,依舊能發自真心的喊一聲...

 那是自己的弟弟。

 弟弟。

 花無暇目光深邃,陰沉凝視著幽幽燭火。

 “這是本座的...是本座的弟弟...”

 眉心間黑紋漸覆、妖異瀰漫,彷彿有魔影展露獠牙,身後燈影陡顯猙獰。

 但隨幾番深呼吸後,她又顫抖著抱胸垂首,強壓下那一縷躁動。

 “寧塵...塵兒...”

 無人知曉的深夜之中,唯有絲絲呢喃迴盪,似柔似嗔,滿是複雜惆悵。

 ...

 翌日,暖陽破霧漸起,宗主峰四周隱有大雁清鳴,迴盪雲海之間。

 寧塵與朱琴霞收拾好行李,住進了主院。對他們而言其實就是挪張床睡覺,不算麻煩。

 “——寧塵。”

 寧塵突然被一聲輕吟喊住。

 他剛收拾好臥房,聞聲好奇而來:“花宗主,今日可還有不適?”

 “你來了,已無礙。”

 花無暇正端坐於石亭內,今日褪下了宗主長袍,換上素雅襦裙,青紗挽臂,鬢髮如雲,一身高貴威儀染上溫婉端莊,分外光彩奪目。

 但看著滿桌的糕點熱湯,寧塵卻是一怔:“這是...”

 花無暇捧杯抿茶,淡道:“早膳,吃吧。”

 寧塵奇道:“難道又是花宗主所做?”

 “你今日挪居,便順手準備一二。”花無暇一臉平靜道:“味道應該會比昨日好些。”

 寧塵猶豫一下,低聲道:“花宗主,我們昨晚不是已說清了關係?”

 花無暇黛眉微蹙:“至少你還是本座弟子。”

 看來還是愛關心人...罷了。

 寧塵無奈一笑,不忍拂其好意,坐下喝了口熱湯。

 ...有些發鹹微酸、但比昨日好上許多。

 他暗鬆了口氣,便安靜享用起這份早膳。

 沉默之際,花無暇瞥向後院臥房,驀然道:“那丫頭如今一直待在屋裡?”

 寧塵頷首道:“琴霞說她回憶秘境傳承,需要些時間來安定心神。”

 花無暇面無表情道:“琴霞?”

 “咳...如今關係拉近,稱呼自然就親近些。”寧塵咬了口包子,哂笑道:“只是喊的太親暱,她反而會害羞的語無倫次,所以當面還是叫她朱姑娘。”

 花無暇頓了頓,斜睨道:“你們二人整天又親又摟的,還在意這些?”

 寧塵尷尬道:“所以才得平衡一二,好讓琴霞多適應。”

 “你很擅長勾引女子?”花無暇冷不丁道:“那丫頭與你相識不算很久,便整日黏你。你,還有其他看重的女人。”

 “勾引...”

 寧塵本想幹笑含糊過去,但仔細回頭想想,自己的確與多位女子糾纏不清。

 紫衣、程夫人、琴霞...還得算上憐兒師尊。

 寧塵呆了呆,片刻後才嘆息道:“宗主說的對。”

 花無暇眉頭微挑,倒沒想到他會承認。

 略作沉默,她再度悠然茗茶,道:“至少,你還有點膽氣能認下,沒道貌岸然地說些什麼虛偽假話,證明自己此舉有多順理成章。”

 寧塵失笑道:“我在練武前只是個開茶店的小掌櫃,哪有那麼多文縐縐的理由可說,喜歡便是喜歡、勾搭便是勾搭了,厚著臉皮去來回翻扯,還得鬧到大家都頭疼。”

 “你要如何負責?”花無暇臉色漸肅:“輕佻勾搭、始亂終棄,也得遭人唾棄。”

 寧塵低聲道:“她們若不悔,我自會娶。”

 花無暇雙眼微眯:“...女人,不一定會容忍別的女人。”

 “所以才得努力。“寧塵啞然失笑:“我這人沒什麼高遠志向,但唯獨不想辜負美人垂青,便是為了能讓她們心甘情願,我都得儘可能做到最好,讓她們都心服口服。”

 花無暇抿起一絲笑意。

 這等桃花濫情志向,較之悲天憫人的聖者之心、戰天鬥地的武者之路等等,實在惹人發笑。

 但...

 此若是其道,也好。

 花無暇熟顏微斂,淡然道:“有情是好,但切莫濫情過度,當真成了荒淫無道。”

 寧塵頷首道:“宗主之言,在下牢記在心。”

 “早些吃完。”花無暇優雅起身,冷冷瞥來一眼:“武道意雖成,但你的武道之路尚且稚嫩,讓本座繼續指點你。”

 寧塵動作微頓,只感覺背後一陣發毛。

 為何突然有點...通體生寒?

 而在半刻鐘後,他就明白了這份寒意從而來。

 “噗!”

 隨著一掌轟入胸膛,寧塵當即踉蹌急退,滿頭大汗地扶住走廊欄杆。

 原本俊朗的面龐,如今又佈滿淤痕,全身上下更是痠麻萬分,幾乎都要癱坐在地。

 他甩了甩雙臂,不禁苦笑道:“我還以為掌握了武道意,就能與宗主勉強打個平手,沒想到還是擋不住拳腳。”

 百來回合交手下來,自己都不知捱了多少下,若非其有意留手,免不了重傷倒地。

 花無暇俏立院中,神色淡然地拂落青紗袖,看似不像切磋,更像在花海翩然起舞般優美。

 美眸輕眨一下,見寧塵齜牙咧嘴的模樣,她抿著朱唇閃身逼近。

 寧塵一驚,正要揮臂反擊,卻被花無暇輕輕攔住:“休息吧,再打下去會真受傷的。”

 寧塵這才咧嘴輕笑:“還是多謝宗主陪練了,我先回屋去抹些藥...”

 “不必。”

 但花無暇卻隨手一撫,帶他瞬間閃進石亭。

 寧塵愣然間,就被按著肩膀踉蹌坐下。

 “宗主這是...”

 “給你活血化瘀。”

 花無暇素手撫上肩頭淤痕,玄妙暗勁一震,讓寧塵剛要出口的話生生憋回,倒吸一口氣,肩膀熱意升起,又酥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