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 作品

第七百三十六章 趙王立鼎

  趙長河微微點頭:“是的,神魔之思,與人不同。玉虛前輩終究是人,道尊的視角卻未必是了……”

  厲神通道:“也就是說,一旦道尊壓得玉虛放下私怨,他們的合作就很容易成立,現在完全是靠玉虛那口氣頂著。你若真當崑崙不涉爭霸,和北胡打得死去活來之時,道尊背後給你來一下,你就知道什麼叫傻眼。”

  趙長河輕輕釦著桌面沉吟良久,低聲道:“多謝厲宗主告知……這麼說來,我確實該先見一見玉虛前輩。”

  厲神通忽然笑了起來:“你敢去崑崙?道尊見你踏入範圍,說不定二話不說就弄死你,而除了道尊之外,你也知道崑崙混亂得很,其他各方勢力對你也都沒什麼好意。那裡對你而言,無異於龍潭虎穴。”

  “我確實不敢去崑崙……不是時候。”趙長河坦然道:“但我敢去長安。”

  厲神通怔了怔,趙長河續道:“玉虛前輩背後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有人在暗中針對他們……他會想知道的,這是我與他談話的基礎。厲宗主與玉虛前輩相交莫逆,不妨幫忙傳個信,大家在長安相見。”

  厲神通認真起來:“有人在針對玉虛?”

  趙長河道:“未必是針對他,但一定對他是不利的。我知道在道尊的壓力之下,不可能單用大義來勸玉虛前輩,但既然涉及他自己的生死攸關,自是可以談的。”

  厲神通忽然笑道:“你倒是知道用大義來勸我?”

  趙長河道:“我並沒有對厲宗主陳述什麼大義,只不過厲宗主心中有義,於是對我說的很多東西觸動不已。”

  厲神通點點頭:“你說的東西,有沒有想過只是鏡花水月?”

  “哪方面?”

  “比如均田畝,分個田也就是繁瑣些,不是太困難的事,然而一旦有買賣,久而久之還是會形成兼併。而若是禁止土地買賣,是不是又不合常情,只處於理想之中?”

  趙長河點頭:“確實。但能延緩。”

  厲神通盯著他的眼睛:“看你這態度,你心裡對這些有過想法,只是不肯說?”

  趙長河道:“不是不肯說。我心中確有很多想法,但我也需要做更多的調研,我甚至連現在的畝產多少都搞不清。所見太少,掌握的情況太少,單這麼走馬觀花的看看就說得口沫橫飛,是紙上談兵不負責任的。如今的形勢,大家都沒有這種時間和精力,能先延緩就不錯了。”

  厲神通露出一絲笑意:“很好。你沒有誇誇其談。”

  趙長河誠懇道:“這些是國計民生的要事,任何誇誇其談都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我只能說有些方向思考,更具體的東西需要很長期的研究,如果厲宗主有意可以一起琢磨。”

  厲神通道:“那你所謂的開教育,人人有功練、有書讀,是否也只是一個所謂的方向,或者可以說只是一個期冀?我夜裡細思,其實辦不到……”

  “如果厲宗主本人願意大力支持,那麼辦不到主要是因為紙張與印刷跟不上吧……”趙長河道:“但只要知道了差在哪,就可以往這個方向琢磨不是麼……世上並不是人人在練武,我看海船的技術都已經很強了,若能召集相關工匠,提出想法,早晚是可以解決的。嗯……這事我回頭從京中解決會更合適,厲宗主若有興趣,到時候第一個向巴蜀推廣。”

  只趙長河的第一句話就讓厲神通眼神變了。他所謂的夜裡細思辦不到,只是感覺辦不到,因為什麼辦不到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趙長河一口就道破了。這深切說明趙長河真的不是隨口畫大餅,是早就有很通盤的想法。

  至於能不能做到,其實反而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沉默良久,終於長身而起:“玉虛眼下就在長安樓觀臺,不需要我去信相約,你自去便是。至於本座就不與你同去了,若你死在長安,一切休提。”

  司徒笑忍不住道:“師父……”

  厲神通瞪了他一眼,又對趙長河道:“眼下兩件事需要趙王幫忙,做完了再去。一則揪出聽雪樓劍奴,二則煩請趙王組織原鎮魔司人手,本座有用。”

  這話說得越發不客氣了,好像趙長河就該幫他做事一樣,趙長河卻反而很高興地哈哈大笑:“行,現在就辦。”

  厲神通深深凝視他一眼,轉身揪起司徒笑:“走,一堆事要做,誰許你在這裡吃麵吃個沒完的?”

  目送司徒笑被扯著跌跌撞撞地離開,嶽紅翎終於失笑:“司徒在宗門,和在江湖上的表現很不一樣。在江湖上頗為豪雄,在師父面前老實巴交氣都不敢喘。”

  趙長河饅頭都沒啃完,繼續吭哧吭哧地吃饅頭:“就是因為在宗門被師父壓慘了,到江湖上才那麼浪吧。出場還唸詩,比某些……文采都好。”

  瞎子:“?”

  嶽紅翎點頭:“厲宗主氣勢很勝,虎目一瞪,殺機凜然,一般人都扛不住。”

  趙長河笑道:“也沒見你慫了啊。”

  嶽紅翎道:“那你最後這麼老實的願意幫他,是因為你慫了?”

  “因為他這樣的漢子,越是不跟你客氣讓你幫忙,就越是當你是朋友看待,好事兒。”趙長河道:“尤其是真讓我組織鎮魔司,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

  “組織了鎮魔司,也是他管控啊,能是什麼意思?你總不能說這是大漢鎮魔司駐蜀分衙吧?”

  “那可不一樣。”趙長河笑道:“因為那是我組織的鎮魔司,對我負責很正常。誰都沒法界定他們哪些話能向我彙報,哪些話不能,大堆擦邊球可打。如果讓他們什麼都不能對我說,那就不會叫我組織鎮魔司了,過橋抽板的話,那就等於和我反目,你看他像有這種想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