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燈 作品

第 364 章 三本小說31


 內心的喜出望外,蘇白清不敢表露在臉上,在天牢關了些時日,他不可避免瘦了許多,臉色蒼白,瘦弱伶仃的身軀包裹在囚服下,空空蕩蕩的透出了些可憐。

 他眼裡殘留著對景盛煜的畏怯,跪在地上怔忡看著他。

 景盛煜漠然對上他的眼睛,淡淡問:“奴才你不願意當?”

 如果蘇白清繼續求他,他可以再考慮一二。

 蘇白清連忙搖頭:“奴才願意。”

 他說得著急,生怕景盛煜收回成命,重新將他打入天牢,竟連回到後宮,恢復位份都不敢奢望了。

 看來天牢裡的日子,當真讓蘇白清怕了,景盛煜想。

 當奴才的就是賤骨頭,寵著不行,得讓他知道怕,他才能老實,不再想著逃跑,還主動求著回到景盛煜身邊。

 於是,景盛煜的心重新冷硬,蘇白清當了這麼久的主子,他不信蘇白清還會習慣當回一個奴才,以後蘇白清還會求他,想回到他身邊,至少要等蘇白清多求他幾次,他才能鬆口。

 他不再看蘇白清,目光回到手裡的摺子上:“你先回牢裡,過兩日,我會安排你出來。”

 蘇白清從地上起身,猶豫問:“奴才回來伺候陛下,陛下是不是可以讓太醫去看一看牢裡的應公子?”

 景盛煜抬起眼皮:“朕讓你回來當奴才,是給你的賞賜,你還敢向朕提條件?”

 宰相府的支持,對景盛煜而言必不可少,應久卿還是宰相最疼愛的幼子,景盛煜不會真要他的命,但應久卿輕薄宮妃,必須要給他一個教訓,宰相府對此也不會有異議。

 至於帶蘇白清出宮的異域美人,還有她的情郎,那兩人都將斬首。

 膽敢帶蘇白清出宮的,都要死。

 使團也知曉這兩人犯了重罪,處死他們,不會影響兩國邦交。

 蘇白清眼中的喜悅凝固了。

 當景國皇帝的奴才,他只能保住自己的命,保不住別人。

 他忽然想起景盛煜方才的話,只有寵妃才能求景盛煜成命,饒恕那些人,但景盛煜已經不讓蘇白清回後宮。

 他不要蘇白清了。

 “應公子昏迷不醒,已經一日未進水米了。”蘇白清著急道,“求陛下再給臣妾一次機會,臣妾以後定當盡心服侍陛下,在後宮安分守己。”

 燈火給景盛煜的眼睫拓下陰翳,他微微側頭,問:“你是在給姦夫求情?”

 蘇白清陡然沒有了聲音。

 在景盛煜眼中


,應久卿確實是蘇白清的姦夫,他初見蘇白清的那晚,蘇白清衣衫不整,一同與應久卿從屏風後面出來,這件事景盛煜一直記著,所以在宮外抓到蘇白清與應久卿,景盛煜才如此暴怒。

 誰都能給應久卿求情,唯獨蘇白清不可以。

 蘇白清求情,只是火上澆油。

 “一個奴才,不配在朕面前給人求情。”景盛煜收回目光,“下去。”

 蘇白清緊抿唇瓣,站著

 沒動:“奴才還有一事,想問陛下。”

 景盛煜沒有出聲,默許他問下去,於是蘇白清道:“我聽說,晏公子要入宮為妃?”

 “是。”景盛煜道。

 他很是看不上晏寧,本覺得這樣的人不可能是仙神轉世,但所有仙神雕像都認可晏寧的身份。

 如今這則神諭已經流傳出去,滿朝文武都求景盛煜納晏寧為妃,無人會指責景盛煜搶奪兄嫂,因為神諭不可違,若是違背神諭,天譴降臨,景國無法承受。

 景盛煜厭惡晏寧。

 不過,太后與宣王塞進後宮裡的,令他厭惡的擺設已經夠多了,後宮再多個擺設也無關緊要。

 景盛煜記得,晏寧也可能是蘇白清心心念唸的那個人。

 即使他覺得晏寧不像,也忍不住抬頭觀察蘇白清的表情。

 見蘇白清臉色難看,景盛煜的眼神陰沉下去,他不會再相信,蘇白清對自己有半分情意,蘇白清這個表現只可能是為了晏寧,無論是出於好色,還是別的什麼,總歸蘇白清對晏寧餘情未了。

 狼心狗肺的奴才,還水性楊花,三心二意。

 若是前日真被蘇白清逃出去,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就能賣許多銀兩,他不用再當伺候人的奴才,而是能靠那筆銀子置辦宅院,在宮外當個老爺。

 蘇白清一直唸叨著傳宗接代,以他好色的秉性,到時還不知要娶多少房美嬌娘,生下多少子女。

 想及此,景盛煜道:“別再在朕面前晃來晃去。”

 他的聲音裡不可控地多了怒意,冷聲呵斥:“滾下去。”

 看著蘇白清恭敬退下,景盛煜眼中掠過慌亂,唇瓣微微顫抖了下,張口想要叫他回來,可是在話音出口前,景盛煜擱在桌案上的手指陡然收緊,用力到指骨發白,他什麼都沒有說,冷眼看著蘇白清離開。

 *

 回到昏暗陰溼的牢房,蘇白清看見,景修硯仍在這裡。

 被宣王猜中了,蘇白清沒有被景盛煜直接留下。


 他還是回來了。

 景修硯手邊多了個食盒,見蘇白清回來,他揭開食盒的蓋子,裡面擺放著熱氣騰騰的菜餚:“你還沒有用晚膳,先吃些。”

 蘇白清沒有看這些菜餚,低著頭走到他面前,脆弱的後頸在月光下如同堆雪,雪白細膩,暴露在景修硯眼皮底下,如同被人強行抓到籠子裡的雀鳥,好不容易逃出去後,碰到了困難,不得不再度返回舊主身邊,讓舊主重新用鎖鏈拴住自己。

 蘇白清絕望地閉上眼,艱難道:“我答應嫁給王爺。”

 他想回到景盛煜的籠子,但是景盛煜不要他了。

 景盛煜也不願意放過使團的人,蘇白清只能來找宣王。

 話音落下,蘇白清被擁入一個帶著冷香的懷抱。

 他驚得微微睜大了眼。

 景修硯是恨蘇白清的。

 他一直記得那日,蘇白清對他的踐踏。

 蘇白清說他不配與景盛煜相提並論,然

 後踢開了他的手,景修硯印象深刻,不敢忘懷。

 景修硯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痙攣,蘇白清那日踢過的地方好似還疼著。

 他本想著把人哄騙到手後,一定要讓蘇白清付出折辱他的代價,他會踐踏蘇白清,就如同蘇白清那日踐踏自己一般,皇帝那般糟踐蘇白清,蘇白清都甘之若飴,他也不必對這個人心存憐惜。

 可是,當聽到心上人答應嫁給自己,景修硯心頭僅剩喜悅,他清冷的聲音微微顫抖,喚懷裡的人:“娘子。”

 蘇白清囚服下面的身軀繃緊,強忍對景修硯的恐懼,他沒有抗拒地推開這個男子,反而緩慢抬手,摟住了景修硯的腰:“王爺答應奴才的,會救人。”